宫远徵见到眼前人的模样,不知所措,可到嘴边的话却是:"你若敢死,我就把你剜成药人。"
声音擦过林尽染耳际,带着咬牙切齿的狠戾,可见到她眼角的泪,尾音处泄了气,像弓弦绷到极致时发出的颤音。
“你,你哭什么。我定不会让你死的。我...”
林尽染见到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没有理会,用着剩下的力气,躺下。
后来的事情,林尽染不想去想了,不过就是病好了,身份也查清了。
与林尽染一起回忆的,还有宫远徵,他当时怕极了,眼下身体的灼热,比不上记忆带来的恐惧。
林尽染寻死的模样历历在目,宫门外有她心心念念之人,若是染染不愿意...
宫远徵的左手悬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她唇角的温度。当那双手忽然覆上来时,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像被点了穴的提线木偶,连呼吸都忘了。
林尽染的指尖按在他寸口脉上,力道轻得不像在诊脉,倒像是蝴蝶停在刀刃上,稍一用力就会被割碎。
"药气...散了三分。"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丝帛,清冷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宫远徵盯着她垂落的睫毛,看见自己倒映在她瞳仁里的影子。
他的唇触上来的刹那,她指尖猛地攥紧床单上的昙花刺绣——那是他亲手描的纹样,针脚比医书里的脉络图还要细密。
宫远徵的右手撑在她身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连她一片衣角都不敢碰。林尽染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却盖不住彼此交叠的呼吸。
他舌尖扫过她唇角破皮处时,她浑身一颤,遗留的记忆,本能地想咬下去,却在看见他睫羽投下的阴影时,忽然松了力。
那阴影在她眼睑上轻轻晃动,像极了后来他为她试药时,垂首吹凉汤盏的模样。
原来有些事早已在血脉里生了根,他靠近时,她总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她明知道眼下是要离开,可却想就这样吧。
林尽染的左手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袖口,宫远徵低低地唤了声“染染”,喉间震动传到她唇上,像根细针扎进心脏。
她尝到他嘴角的血混着自己的泪,咸涩里竟有丝莫名的甜,像极了他第一次渡药给她。
而她落在他肩颈的指尖,上一世他那处有她用银簪刺的伤痕,后来她见到,怀疑是他故意留的疤。
刚刚在回忆的不只是林尽染,宫远徵也回想起她那眼神,心中满是慌张。
可见到眼前的人没有推开,便放下了心。
第二日醒来,林尽染望着熟悉的屋子有些怔神,太熟悉了,熟悉到她险些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屋内已不见了宫远徵的身影,倒是徵宫的管事嬷嬷捧着银针上来帮忙收拾,又递来一把钥匙:“林姑娘,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这是掌管徵宫宫库的钥匙。您自进徵宫那日起,便是徵宫宫主夫人,这令牌早已备下了。”
林尽染接过钥匙轻声道谢,嬷嬷却红了眼眶:“该谢您才是,公子身边总算有个体己人了。”她忙扶着嬷嬷的手:“嬷嬷唤我尽染便好,‘夫人’二字,我还需慢慢学着担起。”
管事嬷嬷连道:“好好,那尽染姑娘好好休息,有事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