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
华妃正懒洋洋的倚在软榻上,双眼微阖,手拿玉轮不紧不慢的揉自己的脸,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低眉顺眼的曹贵人。
须臾,周宁海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犹豫许久,欲言又止。
曹贵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思及今日发生的一切,心思微微浮动。
华妃语调微扬:“丽嫔呢?怎么还没来?有话就直说,本宫跟前,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周宁海抬手按住自己头顶的帽子,低声道:“娘娘,奴才说了是您传召,可是,可是丽嫔娘娘方才,非但不来,又说让奴才滚远点,还说……”
华妃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忍怒道:“她还说什么了?”
周宁海脸色黑了下来,愤愤的道:“还说奴才是没根的东西,下贱的很!不配跟她讲话!”
华妃:“……”
“嘭”的一声,玉轮掉落在了地上,华妃睁开了眼,嘴唇嗫嚅几下,咬牙问道:“……她还是没来?”
“这……”周宁海还没来得及说完来龙去脉,门口就传来一道极为高昂的声音——
“叫什么叫?”
华妃阴着脸抬眼望去,待到看清人的一瞬,忽而神情微滞。
便见一个身着碧绿色旗装的美人正踏步进来,脚踩花盆底,梳着钿子头,发间错落有致的插着精致珠钗,身形窈窕有致,往脸上瞧,妆面精巧,衬得五官玉貌绝伦,娇艳无双……生生将这翊坤宫的大半光华全都夺了去!
费云烟曲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美丽的脸,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周宁海身上,当即翻了个白眼。
“说你是没根的东西,一无是处,你还不服气,传个话都磨磨蹭蹭,磨磨唧唧的,你跟康禄海那个爱攀高枝儿的废物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听起来,你俩的名儿倒也像是本家的兄弟,那也就不奇怪了……”
周宁海:“……”
曹琴默:“……”
华妃:“……”
“……丽嫔,你放肆!”
今儿的一切都太过反常,反常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步。华妃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压住了暴怒的情绪,摆手让周宁海退了下去。
曹琴默察言观色,连忙起身来,过去想要搀扶着她往边上坐,口中还道:“丽姐姐今儿好大的火气,快,坐下来歇一歇……”
“别招我。”
费云烟还记着仇,甩开了她的手,嫌恶的上下打量:“就你这平庸的姿色,本宫多看几眼都觉得吃亏,你还矫情上了,说几句没根的东西还捂鼻子,没那金贵的命还得了金贵的病,真是平白惹人厌。”
曹琴默:“……”
华妃:“……”
华妃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从软榻上坐直身子,怒视着她那张格外出挑的脸,道:
“你今儿是彻底转了性子,频频口出狂言不说,还脱胎换骨一样打扮的这么鲜亮,往日里可从来没见你这么打扮过,怎么,是觉得翅膀硬了,想自立门户了?”
费云烟一听她说话,就抑制不住的想起来当初受她驱使做尽坏事最终却又被轻易舍弃的事儿,她的神思仿佛又停在了那个乱糟糟的冷宫里,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待到反应过来,心思翻涌之下,她又觉得没甚好怕的,左不过就是被穿小鞋而已,便直视她的目光,反唇相讥道:
“往常是因为怕抢了娘娘的风头,所以都是刻意往丑里梳妆的,谁知道即便都避让成了这个地步,皇上给封号的时候还是给了‘丽’这个字,以昭示臣妾是整个后宫最漂亮的女人,什么皇后端庄什么华妃凤仪万千,都不过是不够漂亮的托词罢了,娘娘,您说这气不气人?”
华妃:“……”
曹琴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