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月不想杀人，她害怕鲜血，她的灵魂还在遵循着现代文明的道德底线。
但是，如果她不杀他们，这对失去了儿子、满心仇恨的老夫妇，会放过她们吗？
他们会去报官吗？
在这个边陲小镇，她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外来者，和一个有儿子当卫兵的本地家庭，镇上的官员会相信谁？
答案不言而喻。
放过他们，就等于将自己置于死地。
她的目光变得冰冷而坚定。
“女神大人，”
金智雨似乎看穿了她的挣扎，歪着头，用那双纯粹又邪异的眼睛看着她，轻声问道：
“需要我……帮您处理掉这两个老家伙吗？”
方知月看着金智雨。
这个因为自己的介入而变得非人非魔的少女，已经完全适应这种黑暗的生存法则。
杀戮对她而言，或许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让她来动手吗？
不。
方知月摇了摇头。
智雨的心智明显受到了恶魔种族的影响，对生命缺乏敬畏。
如果一味地让她承担这些“脏活”，她会不会变得更加嗜血和不可控？
而且……有些事情，终究要自己亲身经历。
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想要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就不能永远躲在别人的身后。
那层来自文明世界的、脆弱的道德外壳，既然已经被现实敲碎，那就干脆彻底舍弃掉吧。
她从卫兵哥哥的尸体上拔出那把染了弟弟的血的短剑。
很锋利，也还算顺手。
获取格斗家Lv1的职业等级，职业技能【初级体能强化Lv1】让她的体魄增强了许多。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因为愤怒和仇恨而面目扭曲的老头。
老头看着她手中泛着血光的短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还是怨毒：
“你……你想干什么？你敢！我是乌梁镇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方知月没有给他继续威胁的机会。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劈砍的动作要领，然后猛地睁开，眼神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她挥起短剑。
没有丝毫犹豫。
“噗嗤——”
利刃切开皮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温热的、带着腥味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手上。
老头的身体晃了晃，看着胸前绽开的血花，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溅起一片灰尘。
方知月站在原地，握着短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看着地上新增的尸体，胃里翻江倒海，但她强迫自己忍住了。
第一次杀人。
没有想象中的恐惧，也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麻木的冰冷，以及一种跨过某条界限后的、空虚的平静。
她转过头，看向那个瘫倒在地上的老妇人。
这一次，她没有再闭眼。
剑刃再次落下。
血色彻底浸染这个原本还算温暖的木屋，也浸染方知月那颗正在逐渐变得冰冷和坚硬的心。
她站在两具新的尸体中间，胸口微微起伏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月之书】的提示再次响起，她的等级提升到了Lv3，得到了新的职业等级【剑士Lv1】，解锁了新的技能。
但她此刻无心查看。
炽热的血糊在脸上，她只是觉得好冷。
比外面的风雪，更冷。
“女神大人，”
金智雨轻盈地走到她身边，伸出小巧的舌头，舔舐掉方知月脸颊上的一滴血珠，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您做得很好。现在，我们安全了。”
方知月没有回应。
她只是默默地走到水缸边，舀起冰冷的雪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双手和脸上的血迹，仿佛想要洗掉的不仅仅是血污，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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