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哥，你也吃吧。”
小女孩似乎有些怕生，但还是鼓起勇气，用她那双纯净的琥珀色猫眼看着凯伦，小声说道。
凯伦看着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兽肉菌菇浓汤，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虽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却充满了善良与纯真的艾露族小女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拒绝。
他默默地接过木碗，在那张缺了腿的破旧木桌旁坐下，然后，学着方知月和可可的样子，拿起那同样是用木头削成的、粗糙的勺子，舀了一勺浓汤，送入口中。
汤汁鲜美浓郁，肉块软烂入味，菌菇爽滑可口，还带着一丝丝浆果的酸甜和香草的芬芳。
这绝对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甚至连凛冬堡那些贵族宴席上最普通的开胃小菜都比不上。
但凯伦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他看向那个小小的“牌位”，开口问道：
“可可，那个牌位上的名字……米露，是谁？”
可可正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听到凯伦的问话，她放下木勺，琥珀色的猫眼微微黯淡下来。
“米露……是我的姐姐。”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她……她以前最喜欢给我做这个炖肉了。她说，吃了暖暖的炖肉，就不会怕冷，也不会生病了。”
小女孩低着头，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木碗边缘。
凯伦注意到，方知月在听到“米露”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也微微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姐姐……她现在在哪里呢？”
凯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他不想吓到这个敏感的小女孩。
可可沉默了片刻，然后，她抬起头，指向窝棚后面那片小小的空地，那里，隐约可以看到几块新翻的泥土，以及一个用枯树枝简单搭建起来的、不成形的小小十字架。
“米露姐姐……睡在那里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哀伤与坚强：
“她生了很重很重的病，知月姐姐也想办法了，但是……还是没能救回她。”
“她说，她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她说，她会在天上看着我，让我乖乖听话，好好吃饭，不要哭。”
小女孩说到这里，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她低下头，用那只沾着些许汤渍的小手，胡乱地抹了抹眼睛。
凯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那个简陋的坟茔，一种名为“同情”的情绪，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他想起自己年幼时，母亲也曾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恶疾而离他而去。
尽管造成这种结果的……掌控病毒，信仰慈父的教团已经被他彻底湮灭。
可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凯伦有些共感地说道：
“可可，你姐姐……一定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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