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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奕然命人准备好一套新的睡衣浴衣,让喻沉西干脆今晚就先睡在这里。反正这里也大,有空房间,下人收拾一下,让喻沉西住一晚。
雨夜确实不方便,她也就没有拒绝。
喻沉西洗过澡之后扑到房间松松软软的大床上,这里堪比五星级酒店,爽得喻沉西找不着北,在这么软的床上扑腾好几下,困劲儿上来之后就沉沉睡去。
雨夜淋得窗外的树也跟着摇摇欲坠,乌鸦飞回窝里去了,留下张奕然一个人对着深夜。
张奕然“她睡下了吗。”
身侧佣人恭恭敬敬点头,回答他,喻小姐已经休息了。
张奕然这才坐着轮椅缓缓到书桌前,翻开他的日记。
喻沉西。
原来是师徒关系。可她却冒着雨一路过来,这里分明离十四街区很远,就算打车,也要下来走好一段路。
他久久地对着回忆,然后在这个夜晚被破晓的天光结束之前,缓缓提笔写下文字。
“她的手很暖,又很软,这样覆盖在我膝盖上,雨天就不冷了,也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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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了雨。
张函瑞站在小区楼底,手里提着的小蛋糕盒子已经被雨水渗进来,或许蛋糕也不再美味。
他矗立于原地。抬头就是那扇熟悉的窗户,却没看见暖黄色的灯光。
他当然懊恼他说过的那些话。懊恼他怎么能说得那么刺耳,惹他生气。
但张函瑞确信,他和喻沉西绝不是因为一场争执而分道扬镳的。
张函瑞想来赔礼道歉,解释清楚。或许他们彼此面对面坐着,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就会解开很多心结。可是他刚才敲了门,她居然不在家。
他折回自己家的楼道。自己的影子和自行车的影子一道被拉长,扭曲成倾斜狭长的影子,外面的雨无力地拍打着老旧的小区门,想进来,又进不来。
他们是什么时候分割成两条线的呢。是什么时候不算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呢。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他连她这个人都算不上了解了,都不敢肯定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了。
他们翻页了吗。
可是心痛像杂草生长一般疯狂蔓延,酸涩难忍,眼泪想掉落,却被他硬生生撑着不肯在这时显露出脆弱。
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错过。
但他不想放弃。
雨过天晴的早上,风还有些凉。他在她楼下等了好久。腕间手表的指针一圈一圈走过。
张函瑞难得有些张皇无措,反复斟酌着一会儿要怎么开口的措辞,如何道歉,如何找些轻松的话题。最近上映的电影似乎很好看,周末倒是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他的笑容随着时间而凝固。等到他确定他现在去学校要迟到几乎一个小时,张函瑞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他不愿意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喻沉西一夜未归。
他甚至不知道她又去找了谁,又去了哪里。
心因此在夏天被短暂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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