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暴雨夜捡到苏沉时,他浑身是血地蜷缩在便利店后巷,攥着枚碎成两半的银戒。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未婚妻婚礼当天,从教堂红毯上捡的——新娘踩着高跟鞋从他面前经过,头也没回。
一、潮湿的同居
“暂时借住三个月。”他把行李推进我家储物间时,衬衫领口还沾着雨水。我递去热毛巾,撞见他后颈狰狞的烧伤疤痕,像朵开败的墨色玫瑰。
每晚他都在阳台抽电子烟,火星明灭间,能听见他对着手机里的婚纱照冷笑。我偷偷替他补好了相册里被撕烂的合影,用透明胶带粘成整幅,却在某天发现他用钢笔在新娘脸上画了把锁。
二、悖论式温柔
他总说我像“阴天里的加湿器”,说话带着南方特有的绵软。凌晨三点我胃病发作时,他会披着我的粉色睡袍去买药,回来时头发上沾着便利店送的樱花贴纸。
“别对我笑。”他把粥碗重重搁在床头柜,瓷勺碰出清脆的响,“你和她一样,眼睛弯起来像猫。”可我看见他藏在背后的手,正把刚买的草莓牛奶换成温热的小米粥——因为上次体检,我顺口提过乳糖不耐受。
三、椿花开时
樱花季那天,他醉醺醺地把我堵在玄关。威士忌混着烟味的呼吸扑在耳后,他指腹碾过我耳垂上的银钉:“这个款式,她也有。”
我没告诉他,这是我二十岁生日给自己买的礼物。他却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她婚礼那天,我用碎酒瓶划的。”疤痕蜿蜒如蛇,末端停在心脏位置,像句没写完的脏话。
四、雾起时放手
三个月限期的最后一晚,他的未婚妻突然找上门。我隔着猫眼,看见那女人把新钻戒往他胸口按:“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暴雨前的云层。我转身收拾他的行李,发现他枕下藏着张泛黄的病历单——“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日期,正是那场婚礼的次日。
“一起吃顿火锅再走吧。”我往锅里涮着他爱吃的毛肚,蒸汽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突然握住我夹菜的手,指腹摩挲着我无名指根的茧:“你总说写代码伤手,其实是弹钢琴留下的吧?”
五、雾散时别离
他走那天,港口起了大雾。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他曾说:“椿花象征得不到的爱,因为它总在春天最后一场雪时开放。”
行李箱滚轮碾过潮湿的青石板,他忽然转身,把那枚碎戒塞给我:“帮我扔掉。”金属边缘划破我的掌心,血珠渗进戒面刻着的“沉”字——那是新娘名字里“念”字的残片。
轮渡鸣笛时,雾中飘来片椿花瓣。我摊开掌心,碎戒不知何时拼成了完整的环,内侧刻着极小的英文:“To the shadow in my light”。
六、尾声
次年清明,我在他的城市出差。路过教堂时,看见草坪上的樱花树开得正盛。有人在树下放了束椿花,卡片上写着:“那年你说要弹《婚礼进行曲》给我听,现在我买了钢琴,却找不到会弹琴的人了。”
风掀起卡片背面,露出半张合影——是我替他粘好的那张,只不过新娘的脸被涂成了纯白,只剩他望向镜头的眼睛,像雪地里融开的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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