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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的玻璃窗蒙着一层薄雾，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斜斜洒在料理台上，将马嘉祺的影子拉得修长。
他低头系围裙的动作行云流水，深灰色毛衣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裴砚笙抱着胳膊倚在冰箱旁，目光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移到微微颤动的睫毛——这人明明穿着居家拖鞋站在面粉袋旁，却仿佛仍在舞台中央，连呼吸都带着从容的节奏。
马嘉祺面粉筛三遍口感更细腻。
马嘉祺突然转身，惊得裴砚笙慌忙收回视线。
他将她拉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轻，带着她将鸡蛋在碗沿轻轻一磕。
马嘉祺蛋黄破了会影响打发，要像这样——
蛋液滑入钢盆的瞬间，他看着她的脸忽然轻笑。
马嘉祺阿姨说你六岁偷吃生面团，被拎去罚背《悯农》。
搅拌器的嗡鸣盖不住裴砚笙的惊呼。
裴砚笙我妈连这个都告诉你？！
她险些捏碎手里的鸡蛋，眼前突然浮现童年那个燥热的午后——踮脚扒着案台偷扯面团的小女孩，被母亲抓包时糊了满脸面粉，哭得打嗝还要抽抽搭搭背“粒粒皆辛苦”。
马嘉祺上周陪阿姨整理老照片，发现了一只小花猫头顶面粉哭唧唧。
马嘉祺用指尖抹去她鼻尖的奶油，温度比烤箱预热的余温更灼人。
他转身取出冷藏的栗子泥，裱花袋在掌心灵巧地转了个圈。
马嘉祺今天做阿姨爱的蒙布朗，你负责摆草莓。
顿了顿又补一句。
马嘉祺冰箱第三格有洗好的，别偷吃。
裴砚笙对着他的背影偷偷龇牙，打开冰箱却愣住——另外一个水晶碗里摆着红艳艳的草莓，旁边躺着张便签：「给六岁的小花猫留的」，字迹锋利，落款画了只圆头圆脑的小狐狸。
烤箱叮咚作响时，门锁传来转动声，母亲从门外进来了。
马嘉祺盛汤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瓷勺与砂锅相碰发出清脆的响。
裴砚笙正要调侃，却见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色，连后颈都泛起淡淡的红。
樱花瓷盘与七年前别无二致，奶油如初雪覆顶，奶油纹路里嵌着金黄的栗子碎。
母亲指尖抚过盘沿那道浅痕——那是裴砚笙中学时打翻盘子留下的，当时马嘉祺蹲在地上捡碎片，黑色口罩滑落也浑然不觉。
裴砚笙VIP学员服务还满意吗？
裴砚笙憋着笑戳了戳卡片上的小狐狸，却见母亲从相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玻璃橱窗前，少年踮脚擦拭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围裙带子在腰间松松系着，口罩上方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当年烘焙课最后一天，有个孩子偷偷把黑板上的‘课程结束’改成了‘明日再见’。”
母亲舀起一勺蛋糕，栗子香混着回忆在舌尖化开，“他总说家里开糕点铺，后来才承认是每天坐两小时公交过来。”
马嘉祺的汤勺彻底停在空中。
裴砚笙望着他烧红的耳垂，突然想起某个暴雨夜——练习生宿舍走廊里，浑身湿透的少年攥着摔碎屏幕的手机，语音留言夹杂着雨声：“阿姨，今天地铁故障……我能不能……改成明天来打扫？”
“其实给你蜂蜜松饼的秘方，”母亲忽然眨眨眼，“是你把糖罐换成代糖的那天，我才决定的。”
暖黄吊灯下，三人的影子在蛋糕香气中渐渐重叠。
房间书桌上的泛旧笔记本，首页工整抄着《悯农》，稚嫩笔迹旁添了遒劲的新注：「偷吃面团的小孩，会等到为她烤面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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