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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第一次知道裴砚笙是学姐，是在高二的开学典礼。
礼堂穹顶高悬，光线透过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光影。
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走上讲台，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扎在深蓝色的格子裙里，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话筒前的声音清透得像刚拆封的薄荷糖，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颤音，却字字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阳光恰好落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我坐在台下乌泱泱的人群里，视线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锁在她身上。
看见她念错一个词时，她下意识地轻轻咬了下嘴唇内侧，随即又迅速恢复镇定，但耳垂却诚实地泛起一层薄红，像初熟的樱桃尖，那份瞬间的窘迫和强装的从容，莫名地戳中了我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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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正熟稔是在图书馆。
高三备考艺考的日子，图书馆成了我的第二个家。
自习区总是弥漫着书本纸张特有的干燥气味和轻微的翻页声。
我总看见她窝在最角落那个被巨大绿植半掩着的沙发里，蜷着腿，像一只慵懒的猫。
膝上摊着厚厚的《演员的自我修养》，旁边放着喝了一半的柠檬水和一个吃了一半、剥得有些潦草的橘子，橘皮的清香若有似无地飘散过来。她的神情专注，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那是她一个人的世界。
有次我急需一本绝版的参考书，翻遍了索引卡和书架都找不到，正对着借阅系统发愁，眉头拧成了结。
她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焦躁，抬起头，清澈的目光越过绿植的枝叶望过来，带着一丝询问。
片刻后，她合上自己的书，站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我桌边，把自己的笔记本轻轻推了过来。
裴砚笙这个章节我画了重点，你参考看看？应该能用上。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图书馆特有的安静气息。
我感激地接过，那笔记本带着她指尖的微温。
就在我翻开扉页的瞬间，一颗小小的、包装精致的薄荷糖，印着一只俏皮的小兔子图案，从纸页间滑落出来，“啪嗒”一声轻响落在桌面上。
她像是被撞破了什么小秘密，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手忙脚乱地俯身捡起，飞快地塞回口袋，那原本只是微红的耳垂此刻红得几乎要滴血。
裴砚笙啊…那个…不小心夹进去的。
她小声解释着，眼神有些慌乱地飘向别处。
那抹羞涩的嫣红和薄荷糖清凉的气息，连同橘子的微酸，在那个午后无声地烙印进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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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动心的是某个晚自习。
夏日的暴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很快连成一片水幕。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学楼门口瞬间挤满了没带伞的学生，愁眉苦脸地望着倾盆大雨。
我也被困在其中，正犹豫着要不要冲进雨里，视线却在攒动的人头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砚笙撑着一把天蓝色的伞，安静地站在稍远一点的廊檐下，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
当她看到我时，眼睛亮了一下，随即踮起脚尖，用力地朝我招手，脸上绽开明朗的笑容。
裴砚笙马嘉祺同学！这边！
我拨开人群挤过去，带着一身湿气站到伞下。
伞面立刻大幅度地倾向我这边，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单薄的衬衫左肩，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清晰的肩胛线条。
她却浑不在意，依旧笑着，甚至把伞又往我这边挪了挪。
裴砚笙学姐送你到公交车站啊！
雨声滂沱，敲打着伞面、地面，奏着喧嚣的交响。伞下的空间却奇异地安静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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