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清楚那些扭曲现象背后究竟藏匿着何种阴谋,最近接连发生的种种事件,却令人烦躁至极。曾经的那个乐团重出江湖对于都市的战斗力分配而言本就棘手,往后出现郊区生物又频繁袭击都市边缘区域,甚至连都市内部也接连不断地被扭曲狂潮席卷。很显然,分批发射的光芒并没有达到预期的净化效果,充其量只是将一些曾经的核心成员送回了他们本该归属的世界。
不过不可否认,这些人的离开让生活变得平静了许多。邵的处分如今已经撤销,但他并未察觉到,这份处分从一开始便只是一个幌子。此时的六协会对人才的渴求早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作为战斗型组织,虽然多一个或少一个人对整体实力的影响微乎其微——但这也仅限于那些资质平庸者而言。
有人如洛兹妮般身居三科要职,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亦有人如明华,选择进入后方工作,通过宣传与后勤支持贡献力量。只要能够获得认可、完成职务分配,他们便不会遭遇太多波折。然而一科与二科的成员则不然,尤其是如今的一科,其实力已强大到足以被称为整个组织的主心骨。一旦撕裂这一核心,将带来难以忽视的整体损失。邵对此并非毫无觉察,但他仍旧选择在停职期间默默调查一切需要追查的事项,仿佛职责从未离他而去。
毕竟,他的职位并未被正式解除,而他也依旧保有原本的官阶。身为曾经的大将级人物,他自己也懂得培植势力的重要性。他所提拔的人才或许地位不及他高,但却拥有广阔的潜力。例如三大事务所之一的耀光事务所,身为色彩,上官棱自己虽俨然成为了太上皇般的存在,但其事务所本身与其他两所姊妹事务所依然直接受命于六协会。
当然,这种命令的执行通常只涉及现在耀光事务所的两位主要管理者而已。至于北冕事务所与嘉峪关事务所这样的姐妹机构,则是彻头彻尾地由上至下听从协会调遣。原因无他,这两位事务所的所长都愿意承担代价,为追随自己的偶像而奔波效劳——其中一位更是对他的偶像怀抱着无可动摇的热爱。
实验虽然带来了无法挽回的伤害,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赋予了方霓旻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在昨晚,他冒着被清道夫吞噬的风险,义无反顾地救下了一个孩子。那是一次毫无保留的抉择,而也许正因如此,他才终于窥见了自己的“羽化”形态——与暴走之后崩落的模样相差无几,却多了一些属于他过往装备的影子:披风围巾随风飘扬,红色星星点缀其间。相比起曾经熟悉的律者装甲,这一形态显得更为厚重,但并未影响实力,反而让他变得更强。他回想起上级提到的一个细节,关于三科科长是如何在暗刀群中一击制胜。
这让他得出了一个独特结论:某些人在觉醒过程中,如果情感爆发得足够彻底,便可能同时触发EGO和人为崩落模式。两者本就源自心灵具象化的“情”,既然同根同源,自然存在共存的可能性。这一点,从洛兹妮身上已得到了验证。方霓旻习惯记录下那些令他印象深刻的身影,无论是亲朋好友还是上级的英姿,都会通过画笔定格在他的平板上。
若是条件允许,他甚至会将这些画作定制成周边收藏。他还记得自己住院时的一幕,那次战斗中邵的羽化形态深深震撼了他,于是他硬是用手指在平板上勾勒出了那份威严,并将其发布到协会的交流帖里。在治疗期间,邵甚至会看到了这幅作品。尽管画风带着几分稚嫩与可爱,但整体轮廓竟与真实情况如出一辙,因此赢得了诸多认可。那些日子里,方霓旻常常幻想:倘若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羽化,那会是什么模样?
如今,这个梦想已然实现。当他第一次目睹自己的羽化姿态时,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那份颜值确实让人惊艳。那天清晨,为了赶时间,他拖着这副崭新的姿态,拉着孩子一路飞驰回基地。基地很快收留了那个无名的孩子,而他的新形象亦吸引了众多少年队员的目光。不知不觉间,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让他的嘴角扬起了满足的弧度。并且,正好也撞见邵的身影,两位羽化展现者擦过肩膀,并且也注意到了对方。
#这孩子真是让我越看越有兴趣了…以前的我表示过,如果我能够有将它纳入麾下的那天,我无忧了,并且如今这个愿望似乎也已经实现……哈哈
邵并不是一个热衷于追逐名利的人,他的内心相当淡泊。然而,为了更好地融入民众,他总会不自觉地沾染上一些独属于他们的色彩。那些鲜活而质朴的特质,有时会让第三科室的下属们感到难以直视,但他对此却抱有一种坦然的态度。他清楚,尽管应龙在神话中是身披火焰、掌控风雨的万龙之祖,威严不可一世,但其本质却是向心而生,因“不朽”之力才得以成就非凡。即便如此,生而为人,就该拥有足够的温度去面对生活。
他喜欢在对外场合与普通民众打闹嬉笑,在协会内部也从不分贵贱,与其他队员亲如一家。偶尔在周边商店里,人们总能看到他忙碌进出的身影;遇到事务所两位所长时,他甚至会主动邀请他们进来坐坐。这样一位本该高高在上的一科领导者竟然愿意放下身段,与大家平起平坐,这令不少人都感到意外,同时也倍觉温暖。久而久之,这种温暖逐渐化作吸引力,深深打动了其中一位所长——方霓旻。有一次,她甚至情不自禁想要俯身亲吻眼前那位战场之龙的手背,以示敬意和倾慕。不过,这种冲动总是被一旁的百里倩及时制止,并强迫她为此道歉。
但邵对此并未介怀。他曾坦言,希望用吻手礼表达忠诚的人数不胜数,可他并不在意这些表面的形式。在他眼中,能够多交一个朋友,总归是一件好事。对于别人的好奇举动,比如触碰他的翅膀——不论是那覆盖着羽毛的真实羽翼,还是仅在人为崩落或羽化形态下显现的光翼——他也总是宽容待之。只不过,他偶尔还是会提醒对方:“小心,别被灼伤。”
若协会内举办演唱会,那么站在舞台上的必然是邵。他将以将领的姿态登场,用歌声点燃全场。这份自信与洒脱,不仅源于他身为领导者的身份,更来自于他那份深植于人性中的情感。没有人想到,这位本应唯我独尊的存在,竟比任何人都更贴近人间烟火。正是这种强烈的反差,赋予了他超乎寻常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有些人,或许本就难以改变,但如今,他却也不愿再去过问。比如洛兹妮。曾经,他是那么渴望自己的上级能始终保持严厉的姿态,因为那才是他心中理想的模样。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当他意识到上级逐渐变得亲近、柔和时,他几乎是本能地抗拒这种转变。凡涉及娱乐的事项,他几乎总是投下反对票。但如今,他已无心再管这些——他正在竭力摆脱哥哥离世所留下的阴影,同时,自己也渐渐被上级那种活泼的风度所感染。偶尔,他会自嘲一番,说自己如今的模样活像个会唱歌的莲花蜡烛。对于上官拿邵开玩笑的那些绰号,诸如“龙虾”、“甲虫”之类,他也只是淡淡一笑,既不深究,也不反驳。甚至有时,他还会无奈地回敬一句,会戏谑的称邵为“纵火犯”。那个昔日鲜活灵动的人,如今已变得呆滞如木偶。而邵又怎会不知呢?闲暇时分,陪伴洛兹妮的人是她;带她去茶馆、书店消磨时光的人也是她。
那个曾经泼辣张扬的她,似乎已被一场劫难彻底浇灭了锋芒。尽管展现的过程使她内心深处的枷锁有所松动,却仍未能驱散盘踞其间的忧郁。每当看到洛兹妮郁郁寡欢的模样,邵的心底总会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毕竟,那是她的后辈,是她亲手抚养过的存在。于是,她将自己的丈夫送来的糖果分出一袋递给他,希望甜味能够刺激多巴胺分泌,哪怕只让他的心情稍稍好转也好,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他也想试试看这对青少年的效果是如何的?虽然他因为改造不老,也无病无灾,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脸上也带上了一枚平光镜,甚至从他的双手处还能看到绷带。他似乎也愿意去接受那种虽然极其热烈,但却又带着平易近人的风格,这一点是让其他人都能够感到欣慰的。
然而,一年数次的努力下来,成效微乎其微。即便吃下糖果,洛兹妮仍然会盯着哥哥那张抽象的遗照发呆,心结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开。于是,在夜晚,邵与她的丈夫只得以小型会议为由将洛引出家门,带到附近的中式庭院中散步。那片庭园极为宽广,是李唐特意请建筑师依照前文明书籍设计而成的非对称园林风格。虽不算规整,却别具美感。
在翠绿的草地上,夫妻俩与洛兹妮聊起了最近的生活琐事。当察觉到他情绪低落时,邵甚至会轻声征求丈夫的意见。若得到许可,她便会选择以一种更彻底的方式陪伴着他——展现出半人半龙的神性外貌。面对眼前巍峨如山的龙形上级,洛兹妮虽心中存疑,却始终愿意依靠在那宽大而温暖的身躯旁,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明月,沉默不语。他唯一的要求,仅仅是轻声提醒对方调低光翼的亮度。此刻,他已释然了许多。洛兹妮用双手轻轻触碰着自己能够触摸到的一枚又一枚鳞片,指尖滑过那些冰冷却又带着奇异温度的表面。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服从性使然,又或许是因为一科和二科给予他的家庭温暖,这个时常以勇者或领袖自居的女孩,竟也乖乖地将脑袋倚靠在巨龙的身体上。任凭那修长的尾巴缓缓缠绕过来,覆盖住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的上级不会选择用尾巴将他彻底绞杀。他安静地注视着那条尾巴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因为有邵的控制,火焰已经不再那么灼人了。但他还是会用温和的语气提醒自己的上级,尽量将火熄灭。话音未落,他又忍不住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巨龙的身躯,动作中带着一丝依赖与安心。
即便如此,三人依旧难以入眠,只能在外吹风纳凉。实际上,作为二科科长的罗早已默许妻子以龙的姿态陪伴那个饱受心病折磨的孩子。庭院足够广阔,东方巨龙的存在并不会破坏太多地形或损坏楼房。更何况,他并不介意让妻子将尾巴当作座椅,甚至允许洛兹妮短暂骑行在那蜿蜒的龙身上。既然一切尽在掌控,又何必多加纠结?更何况,之前的集体训练体检中,李唐恰好在场。当时也测试了龙形态下邵的具体数值:数十米长,算上头顶的龙角,站立时足有两三米高。至于战斗力,则难以判定——但无论如何,这依旧是都市之星的程度。当然,那次失控时,她的丈夫正好目睹了一切。在后续治疗过程中,她也曾突发性地变回这个模样。这种变化尽管能够维持一致性,但每当这种情况发生,邵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她的丈夫似乎从未在意过这些。他始终将邵视作自己的伴侣。每当危机显现,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带到地下室,锁上门,打开电灯,亲自开口劝解这个半人半神的可怜人。在无人的情况下,邵也不会用面具遮掩自己的脸庞。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像蛇一般盘成一团,偷偷抹去无声滑落的泪水。
尽管他早已习惯这种力量,但内心深处的抗拒却从未减弱。这种力量曾让他险些犯下弑亲杀友的重罪,那种不由自主的毁灭感自然是邵所无法接受的。他的使命是守护他人,“存护”那些他誓死保护的美好与和平,然而这份力量的源头却是毁灭,象征着崩坏。他也深知这一点,因此总是无时无刻地担忧:一旦自己羽化成完全形态,失控的可能性是否依然存在?每个夜晚,当他确信四周无人时,总会化作龙形的完全崩落姿态,在协会内游荡。扫除一切入侵协会内部的人,于是,久而久之,“龙骑兵”的怪谈在协会内部悄然流传开来。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肆意传播的流言——事实上,邵对谣言本身颇为反感——但奇怪的是,这则怪谈中提到的内容却让他难以反驳:传说中的龙骑兵会保护一切,只选择它认可的人作为骑乘者。若是在某天晚上,他那位丈夫恰好陪伴左右,甚至还会允许对方骑在他的背上。尽管当时的洛兹妮强烈反对这个“把自己当坐骑”的行为,不过如今,当她亲身体验过后,似乎也不再坚持反对了。
毕竟,这一次轮到她亲自尝试骑上去,并且还调侃了一番——尽管邵此刻化为一匹火焰龙,即便处于完全崩落状态,外形也依旧带有翅膀、栩栩如生;但令人意外的是,那庞大的龙躯触感竟出奇地常温。鳞片摸起来冰凉柔软,犹如刚揭开的退烧贴一般,微微透着冷意。然而,想到邵如今的体质因变温属性忽冷忽热,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毕竟,龙形的身躯上并没有多少盔甲覆盖,散热效果极佳。听着洛兹妮形容自己不仅像中央空调,还是个可靠的暖炉时,邵的脸颊不知何时泛起了淡淡红晕。这次,他没有急于将龙首面罩彻底揭下遮掩情绪,而是抬起巨大的爪子,轻轻掩了掩面部。显然,对于这样的调侃,他并未表现出太多介意,只是沉默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让庭院里里外外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了些。
洛兹妮咋么了,怎么脸红了?
洛兹妮中央空调纵火犯,只不过是骑一下兜兜风而已
听到属下这样称呼自己,邵的脸上并未流露出太多在意的神色。或许是早已释然了他人对自己的外号,又或许是因为在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比如队友的身心安全。相较于自身,他更愿意将精力倾注于此。至于外号带来的敬畏与恐惧?那不过是表象罢了。
闲暇时,邵偶尔也会自嘲几句:“倘若哪天真的因为过劳,或是某种未知因素,让我永远困在这副令人敬畏的模样里……”说到这里,他总会停顿片刻,像是在想象那个场景,“都市之星大分类下的实力拆分明细,我已经想好了。”他的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深思熟虑后的笃定。方霓旻曾提起过这件事,那时她还半开玩笑地说,以邵的能力还有无边的智慧,至少能轻松达到审判级,甚至可能触摸到末法级的高度。他当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然而如今重新审视自己的力量,再结合当前“第零定额功率”的全盛状态,以及每次安抚队友时龙形姿态下的战斗力表现,审判级或末法级这样的评价显然已经显得过于谦逊。若非要给出一个定义,哪怕是行星级也未必不能胜任。当然,这并非是他喜欢吹嘘。相反,他很清楚,中央那三个公司不会干涉他们的日常运作,只要他们还算是“人”,就没人会在意这些小打小闹。即便现在A公司掌握着降维压制的力量,也懒得理会这些边缘区域的小规模冲突。
现在邵只在意一个人,那个能压制自己的人——李唐,那个作为中央特遣人员的存在。仅凭李唐一人能够威胁到自己,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他满足。他更加注重的是未来——如何培养出更多足以制约自己的角色。正因如此,他对人才培养的态度极为执着,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扶持那些看似地位低微、潜力却不可估量的人才。即便无人理解,他也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在这一点上,他的坚持近乎固执,却也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信念所在。
随着一声轻柔的吟唱,邵的心情渐渐舒缓下来。然而,就在洛兹妮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悄然退出了全然人为崩落的状态。只见空中悬浮的女孩仅仅短暂地停滞了几秒,便径直脸朝下摔在了草坪上。尽管漫长的生命岁月削减了人性,但身体对痛楚的感知依旧敏锐。触地的一刹那,洛兹妮仿佛变回了一个总角之年的小孩,因突如其来的疼痛哭喊出声。
目睹这一幕,她的丈夫无奈地苦笑,边嗔怪妻子几句,边走向前去安抚她。而邵呢,嘴上虽说着“我不是故意的”这样带有狡辩意味的话语,眼底却悄然闪过无数伤感。回想过去,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定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骂得体无完肤吧,甚至依旧会让着要找李唐告状吧?可如今,却仅仅化作一场单纯的哭泣。
更令他心绪难平的是,当洛兹妮哭罢之后,只是静静地把脑袋埋进膝盖,继续呆滞地发着愣,这让他不禁深深长叹。然而,叹息声尚未落下,邵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伴随着咳嗽,一点点滚烫的岩浆从他口中溢出,滴落在草坪上。等到他的丈夫与一旁的洛兹妮慌忙上前查看时,这些零星洒落的岩浆已然凝固,化为玄武岩颗粒,甚至部分已经成型,成为一小块一小块的石头,夹杂着火焰一点一点的出现。
这一诡异现象让两人不自觉地生出了可怕的联想——他们的上司难道患上了某种类似“花吐症”的疾病?可如今身为一科和二科的来宾,他们不是早已超越了生死的界限吗?疾病于他们而言,似乎也该是微不足道之事。正当思绪纷乱间,邵的目光忽然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开始尝试着调整音调,轻轻地哼唱起来,"DO、RE、MI……" 这一刻,两人都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一种混杂了电子音与人类声线的奇异嗓音,只是更加沙哑,仿佛承载了岁月所有的重量。
洛兹妮科长大人……你的声音……怎么突然……就成……成了全损音质了?
这种至高无上的力量,这股诞生于物理规则却又能凌驾于概念之上的权能,难道真的会吞噬其操控者吗?在场三人瞬间被一种极为危险的念头攫住。
邵的身体已经被那形态侵蚀得千疮百孔,即便他能够驾驭这份贯通物理与概念之力,恐惧依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害怕稍有不慎便会波及更多无辜的人。更甚的是,他的身躯已然染上了源于“那两个后生”的部分特质,那些变化已然深入血肉,再也无法逆转。即便他主动解除了完全崩落的状态,可那些如冰晶般剔透却冰冷的存在,以及漆黑如深渊的装甲碎片仍然残留于体表,无论如何也无法收回。这一刻,邵感到彻骨的寒意。
如果人为崩落形态下那一身熠熠生辉的银杏叶象征着某种永久性的副作用,那么这些装饰般的残余物是否暗示着更为可怕的真相?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偏离人类的范畴,或许某一天,连他自己都无法辨认出镜中的模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他与曾经视为束缚的“扭曲意志”已无本质区别,只不过是他暂时了断了内心的纠结罢了。而在和另一个自己身心合一的那一瞬间,他明白,自己从此将俨然已成为一个异类。
虽然洛兹妮安慰道,三家附属事务所中还有两名同伴的命运与他相似,但这番话语非但未能平息邵的不安,反而让他对未来的忧虑愈发深重。然而,他依旧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自己本质上是火,纯粹而炽烈,即使现在拥有了三核的不稳定构造,只要还能掌控得住、收放自如,便足以抑制住毁灭的冲动。他暗自发誓,将竭尽全力减少无辜者的伤亡,也将守护好站在身旁的同伴。这份执念,也许是他作为“人”的最后防线。
#我没事,只要我能够控制住自己,你们就不会有事,同样的,如今,包括一科在内,我力所能及可以罩住的一切,就是我的事。
尽管声线已然彻底崩坏,邵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他已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尽力掌控着自己的状态,然而接下来需要面对的难题却如潮水般涌来。未来的日子里,他将迎来独属于自己的考验。而他尚不知晓,那场试炼之后,他将迎来真正的蜕变,以焕然一新的姿态去守护一切珍视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