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梦，家访，

今夜无事发生

那天晚上，方霓旻做了一个特别的梦。那是一个他无数次渴望实现，却始终遥不可及、难以企及的梦境。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虚幻，却宁愿沉溺其中也不愿醒来，因为梦里的一切，正是他心底最深的渴望。在梦中，六协会的一科和二科成员虽然因种种变故失去了原有的职业生涯，但他们并未因此消沉，而是组建了属于自己的事务所——薪炎事务所。

尽管不再享有昔日的显赫地位，他们的生活却显得更加轻松自在。夫妻二人偶尔还会回到协会，探望已经成为新一届一科科长的马弗斯与洛兹妮兄妹。与此同时，京城华已经调至二科，而他的老师也成为了展现者，时常来协会看望自己的学生。或许是因为某些微妙的关系，薪炎事务所与北冕、嘉峪关、耀光三大事务所建立了加盟关系。而方霓旻在复活后，也没有被卷入任何实验，反而依旧保留着他那条帅气的军服。

在现实里，因为身份原因，他也许只能以含蓄的手段表达自己的忠诚之心，如今地位相当，他终于可以放下顾虑，以更坦然、更勇敢的姿态去接近自己的偶像——邵，并向他索要一张签名。毕竟在梦里，他已经真正成为了色彩之一——赤红龙魂。那一天正值情人节，为庆祝这特殊的日子，方霓旻花费重金买下一只赤鸢布偶，将它与一大盒精心准备的巧克力和白兔奶糖一起送到薪炎事务所门口。毕竟，事务所离他家很近，送礼也方便了许多。

在梦里，他依然喜欢蹭蹭邵那冒着烈火，温度极高的盔甲，即便每次都会因触及那金属表面的极端滚烫而喊疼，却依旧乐此不疲地往上靠。这一幕每每引得薪炎事务所的其他成员捧腹大笑。无论邵身处何地、身居何职，方霓旻对他的忠诚始终未曾改变。这样的情景或许荒诞又温暖，可它恰恰是方霓旻内心深处最大的幸福所在。

梦境之中，一切都如诗如画，美得令人沉醉。每当偶像的生辰来临，无论是邵还是她的丈夫，那四个事务所都会精心筹备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而逢重大节日，诸如拜年祭、夏日祭这样的小祭典也绝不会缺席。他们总会盛情邀请身处协会的兄妹俩，还有京城华前来参与。不过是围坐一处吃吃喝喝，闲话家常，偶尔还会有歌舞助兴，与现实无异。方霓旻心知肚明，这是梦，一个清明梦。既然是清明梦，那就索性沉浸其中，多待上片刻。毕竟，这里承载着他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渴望，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具象化。

在梦里，他终于能毫无顾忌地放声高歌《月之旅》的旋律，而且唱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更加悦耳动听、欢快明朗。京城华则献唱了《十年人间》，歌声悠扬婉转，宛如天籁。随后百里倩登场，《再一杯》的旋律首次点燃全场，将氛围推向高潮。而在这片梦境中，令方霓旻印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他的偶像们集体合唱《爱是光年》。之后诸如《流年如歌》等歌曲接连响起，美妙的音乐此起彼伏，绕梁不绝，让他愈发不愿从这梦境中抽离。

可随着方霓旻愈发兴奋，一抹刺目的亮光突兀地闯入他的视线。他猛地一怔，随即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早已预料到这只是南柯一梦，但未料这梦境竟如此短暂——现实中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

他望向窗外依旧熟悉的风景，长叹一声，仿佛一曲悠长的梦境刚刚落幕，而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那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下意识抬手抹了抹眼角，指尖触到了湿润的泪痕。低头间，他看见了床边那个陪伴多年的玩偶，鬼使神差般将它紧紧抱在胸前。既然无事可做，他决定去六协会看看，或许能找到些任务，或者结识几个新伙伴。念头刚落，他便背起斜挎包，沿着路标指引，一路疾行，朝着六协会的方向飞奔而去。正值盛夏，蝉鸣声此起彼伏，嘈杂得几乎要撕裂耳膜。

然而，这些声音并未扰乱他的思绪，他依然心无旁骛地找到了协会的大门。推开门的一刹那，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京城华身上。这一次，京城华并未穿着标志性的中山装，而是换了一身清爽的唐风白色衬衫，那简洁利落的线条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轻松自在。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京城华身旁的一道陌生身影——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她周身的衣着风格与京城华相似，却多了一份随性与凌厉。

她的袖子被高高撸起，露出两只巨大的四指机械爪，那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透着冰冷的气息。她的脖颈处系着一件叠好的大衣袖口，像是临时充当围巾使用。头上的遮阳帽带着半透明灰白色的帽檐，边缘贴着一张六协会标识模样的镭射贴纸，在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副平光镜架在鼻梁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难以言喻的忧郁气质，像个文弱书生，却又暗藏锋芒。

见到方霓旻进门，女孩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你好。”这简短的问候却让方霓旻感到一阵莫名的古怪，他不由得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京城华。京城华微微一笑，轻声介绍道：“这位是加丽娜，或者你可以直接叫她的小名—从嘉，是六协会东部支部四科的科长，刚刚因为公事被调到南部，我是来带他熟悉一下大致环境的。”“东部四科科长？”方霓旻愣了一下。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那双眸子里虽然藏着锐利如刀的锋芒，却也透着一丝柔软，完全不似传闻中雷厉风行的科长形象。他挠了挠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方霓旻，你好。”从嘉微笑着挥了挥手。方霓旻心中诧异，对方怎么会认识自己？他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那双机械爪的指节分明，与想象中锋利如标枪尖端的形状截然不同，显得精密而富有质感。那人用淡灰色的眸子上下扫视着方霓旻，随后机械手轻托下巴，故作沉思模样。片刻之后，他开口道：“是展现者吧？来找南部一科科长的？”这一句话让方霓旻心头一震。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真有什么超能力，能精准地辨认出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然而，对方语气笃定、逻辑清晰，似乎并非胡乱猜测。犹豫片刻，方霓旻最终坦然承认：“确实如此。不管有没有事，我只是想来找邵。”

方霓旻起初以为，这个名叫从嘉的年轻人能够精准地指出自己偶像的去向。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对方只是眉头微蹙，神情忧郁地冷冷丢下一句：“你找邵吗……他出去了，说是要找一个人，抱歉。”

话音未落，失落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方霓旻的心头，将他整个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身旁的京城华接连拍了他好几下，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忙碌。尽管内心略有一丝不满，但更多的却是关切。毕竟，如今邵本质上展现者一个，而且还觉醒了完全羽化，已经拥有了非凡的力量，难免会接手一些高风险的任务，什么郊区废墟什么的都会有。

想到这里，方霓旻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决定先回到小房间等待——那个人又不会出事，不过是晚归罢了。而他，愿意等很久。方霓旻虽是个执拗的人，但对于自己真心关心的人，他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关怀的一面。于是，他心生一计，想着不如趁这段时间去周边店里挑选些小物件。等偶像回到基地时，见面便能送上一份礼物。这并非为了讨好上级，而是单纯想表达自己的敬意，毕竟“礼轻情意重”。

他揣着这样的念头一路奔向周边店。尽管近期因完成委托赚了一笔可观的钱，他依旧选择精打细算，寻找价廉物美的商品。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了偶像对可爱事物的偏爱，于是不仅为自己挑选了一些造型帅气的周边，还特意选了几枚形象可爱的徽章、小巧的立牌，甚至一个憨态可掬的玩偶。这些东西是送给谁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小窝。虽说现在和东方廿二同住，但廿二前几天特意提到，看方霓旻住在这么狭窄的亭子间里孤零零的，实在显得寒酸，便用哥哥留下的一笔遗产选购了P公司的技术，将原本逼仄的空间改造得宽敞明亮，布置得如同一个正常的房间般温馨舒适。这次廿二外出，说是回东部一趟，还可能带回一些特产或文创产品，说是如果真有好东西，送人也体面些。想到这些，方霓旻心情舒畅不少，一路小跑着赶回家，途中还用滑翔术稍作补充体力。不久，他来到自己居住的小洋楼前。刚进门，方霓旻便急着想回房休息，然而，当他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整个人猛地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起初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张嘴就要骂出口，但抬头的刹那，话语戛然而止——他的专武长枪“咚”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般，顿时僵在原地。眼前的人竟是邵！他罕见地没有披着那件标志性的大衣，身上却穿着破损的半副盔甲，额头上多了一副银黑色护目镜，龙角上的银杏叶与能量光带依旧随风飘舞。虽然整体显得干练利落，可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丝毫未减。这一幕让方霓旻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恐惧攀上心头，他甚至产生了三拜九叩的冲动。然而，邵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没事吧？”随后伸手将浑身颤抖的方霓旻扶了起来。

方霓旻额……我没事

方霓旻依稀记得那个无数次亲手将自己从绝境中拉回的身影。在她的刻板印象里，邵应当去保护她的丈夫，保护她的朋友——而自己，不过是个不值得拯救的人。为何他会愿意在意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超级烈性炸弹？为何他甘愿承受如此巨大的代价来救自己？

然而，这些疑问尚未有时间深思，她便被面前的人一把拉进了自己所住的洋楼。客厅内，不仅有邵，甚至连她的丈夫也已盛装端坐于沙发之上。这下可好，贵客临门，可她却毫无准备。这种窘迫让这个孩子更加自责起来，一种熟悉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每一次，她都让自己仰慕的人失望；每一次，她都会辜负身边人的期望。尽管如今的方霓旻已经觉醒了一些羽化力量，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强者，但那些挥之不去的阴霾依旧盘踞在她心底，是她无法摆脱的沉重枷锁。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这两位贵客并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方才的救援或危险的话语，而是开始感叹起这栋洋楼内的装饰风格。“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啊。”他们说道。

墙上的图片和海报都被精心嵌入相框，家具的简约设计透着一股低调的雅致，处处彰显着主人的用心。但对于这些夸赞，方霓旻并未感到半分喜悦。她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指尖微微发白，心中只是默念着自己的过失。那些过去的错事像一柄柄锐利的刀刃，划破她的思绪，让她无法释怀。即使身处宾客之间，她依旧沉浸在无声的忏悔之中，仿佛整个世界与她无关。

#怎么啦？为什么不高兴呢？

方霓旻微微一顿，尽管心中明白邵是在唤他，身体却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的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自责像一层薄雾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他对自己的状态了如指掌——作为冰系能力者，他的被动技能“绝对凝华”既是力量也是枷锁。而对面的邵，既是火系又是龙系，那种与生俱来的压制感令人窒息。依方霓旻所知，邵的被动能力包括分子流动和气象控制，这些能力对一条龙而言再合理不过，但它们的存在却如同利刃般悬于他的头顶。

火克制冰，这是天性使然，方霓旻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然而反过来，他身上散发的绝对低温也同样致命，能够以双倍伤害刺入邵的躯体。这种双向的毁灭性威胁，并未让他感到丝毫安慰，反而更加深了他的不安。毕竟，在他们曾经交手的那些场景中，他亲眼目睹过那惨烈的一幕：当自己将无数锋锐的冰锥凝聚成形，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对方核心位置轰去时，那随后接踵而至的冰柱坠击更是让整个过程变得残酷无比。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方霓旻也觉得喉咙发紧。即使后来邵吸收了一块属于他的核心碎片，再加上小倩提供的大地之力抗性，让那次攻击带来的伤害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但那瞬间贯穿核心、冻结血肉的画面，依然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若非亲身经历，他无法想象那样的痛苦究竟意味着什么，而如今，他也不敢再去设想如果再次面对这样的对决，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方霓旻抱歉

那句话出口后，他缄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整理着身上那件黑色风衣。这似乎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仿佛即便在自责深重的时刻，他依然本能地在意仪表是否得体。或许是内心的愧疚感太过强烈，方霓旻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为自己的偶像们做点什么作为补偿。他转身跑进厨房，翻箱倒柜一阵，终于找到了昨天新买的一盒大白兔奶糖。

那盒子虽已开封，但里面的糖果几乎没少动过——尽管他自己也偏爱甜食，可在这样的心境下，他却没什么胃口。看到盒子里还剩许多糖果，他稍稍松了口气，便急匆匆端着盒子准备去招待客人。然而，刚踏出厨房门，也不知道脚下一滑还是什么原因，他突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糖盒也随之脱手飞了出去，眼看就要砸到人。方霓旻顾不上膝盖传来的疼痛，挣扎着想站起来阻止意外发生。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轻响传来，一道龙尾灵巧地一挥，竟精准地将糖盒接住。而就在邵接住糖果盒的瞬间，方霓旻刚好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一切看似虚惊一场。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长舒了一口气，可心头的窘迫与自责却愈发浓烈。他低垂着头，慢慢走向墙角，像个犯错的孩子般默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个举动让邵眉头微皱，心中升起疑惑：不过是小意外罢了，为何他会显得如此惶恐，甚至主动选择这种近乎自我惩罚的姿态？邵敏锐地察觉到，这位东道主显然背负着某些沉重的过往。也许是经历了什么难以言说的打击，又或者曾经卷入某种创伤事件，才导致如今这般模样。带着试探与关切，他走上前，语气平缓却带着几分探寻意味：“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需要被惩罚？”

方霓旻我……对不起，是我……失手了，我不是故意想砸你们的，对不起

回答完，方霓旻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邵那双火红与金色交织的双眸——其中既有怜悯，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好奇。然而，那目光中散发出的巨龙威压，却让这个孩子如坠冰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他试图躲避，可无论怎样偏开视线，那股无形的压力依旧笼罩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曾经，方霓旻无数次幻想过得到这样的注视，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瞥。然而，当这份期望真正降临，他却感到无比慌乱，仿佛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根本不配承受这样的目光。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内心的挣扎清晰可见。而此刻，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唯有桌上的手机里传来悠扬的旋律，像是为这沉默添上一层更加深邃的背景音。“家境使然，家教使然，可能还有一些……学校里的原因。”方霓旻终于开口，声音细弱，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听到这句话，邵的眼神骤然柔和下来。某种早已浮现于脑海中的猜想此刻再次凝聚，并被迅速证实。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瑟缩的身影上，那份痛苦的痕迹仿佛透过言语直刺他的内心。毫无疑问，这个孩子一定经历过什么难以言喻的创伤，深刻到足以撕裂灵魂、无法弥合。看着方霓旻紧咬嘴唇的模样，以及他眼角隐隐闪烁的泪光，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一动作虽简单，却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暖意和安慰。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方霓旻却本能地想要后退几步。他在害怕，不希望自己身上的绝对低温影响到对方——那个他视为偶像的人。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担忧是多么多余。毕竟，这是一位能够翱翔天际的，掌控气象的火龙之神，周身燃烧着永不停息的烈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又怎会被区区寒意所侵扰？想到这里，方霓旻稍稍放松了一些。他长舒了一口气，胸口起伏间，似乎连积压已久的焦虑也稍微散去了几分。这一刻，他仿佛又重新找回了一丝面对现实的勇气。

方霓旻啊…你怎么…了，你头上……

听到对方的话语，邵的目光缓缓上移，望向自己头顶悬浮的能量飘带。几片银杏叶随风飘荡，其中一枚轻盈地落在他的爪心。他低头凝视着那枚叶子，淡然一笑，仿佛早已习惯了体内挥之不去的副作用，也不再抗拒与痛苦共存。

然而，那些光带的存在却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许，这便是如今都市中常提及的某种意义上“心”或“望”的具现化表现？可这两种不管是展现者还是普通人，表现出来特征都是护盾和强化光圈的形象，一个想法上了心头，看起来，这种疑似外形特化的“心”或者“望”似乎是获得羽化的展现者才会拥有的特殊标志。而眼前这个少年，似乎也不例外。他的视线越过掌中的银杏叶，落在方霓旻身上，目光冷静且专注。通过细致观察，邵清楚地看见了对方背后延伸出的冰刺尖端闪烁着微弱却耀眼的菱形极光特效，宛如蝶翼般流转着梦幻的光芒。正当他思索时，却发现方霓旻正局促不安地盯着自己背后那几枚无法收起的悬浮冰翅。

感受到这份注视，方霓旻的脸颊骤然染上一层红晕。一种羞窘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不由得想把整个脑袋缩进衬衫衣领里躲藏起来。尽管他早有决心踏上羽化的道路，但从未料到会被人如此敏锐地看穿状态。这突如其来的暴露令他有些无所适从，但很快，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难堪压回心底。毕竟，站在面前的是一位同路的强者，既然命运让他们的轨迹交汇，那就该坦然面对。“看来，我们确实有值得聊聊的地方。”方霓旻在心中默默说道，眼神略微复杂，却也夹杂着一丝释然。

方霓旻话说回来，那什么？上次冰锥用过度，结果把你捅成串串香，真的很抱歉……

听到方霓旻坦然认罪，邵微微偏过头，指尖轻触心口。那里的伤口早已愈合，但因之前的激战，有几片鳞甲与核心未能完全收回，反而隐隐散发出更为强大的不死气息。在疗养院的那边，治疗期间使用的那些K公司科技产物加持下，身上的伤早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此时，他掌心悬浮的蓝色核心宝石正随着头顶风扇的转动滴溜溜地旋转着，透出一丝奇异的光泽。记忆中，他曾瞥见队友浏览过的漫画——那些角色可以将自身意识传输至核心中的设定令他印象深刻。此刻，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面前这孩子，是否也能将自己的意识传入这颗蓝色宝石？想到这里，他抬起目光，向身旁的丈夫罗威尔微微示意。

罗威尔心领神会，随即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尝试过，把自己的意识传送到你身上的那颗蓝色核心里？”这句话宛如石破天惊，让方霓旻瞬间僵在原地。然而片刻之后，他很快回过神来，低声道：“我……我是能做到。科长姐身上那枚蓝色核心，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也属于我。所以，要将我的意识传入其中，并不困难。如果我想的话，完全可以陪科长姐一同战斗，甚至还可以教他使用这种力量，如果愿意，我真的可以把小倩姐也带过来一起教一下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过，只是对我而言，这样感觉有点难为情啊。毕竟，我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去指导一个而立之年的壮年人……嘶…我没经验”他的话语末尾夹杂着些许羞涩，脸颊微红，脑袋也跟着垂了下来。邵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波动。他将核心收回掌心，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方霓旻的肩膀。对他而言，核心的意义并不在于它本身的力量，而是那背后更深沉的故事。

两枚核心，包括他自己的逆鳞，都曾是内心扭曲的产物，但如今，他的主人格已经牢牢掌控了它们的所有权。而那个曾经被压抑、被禁锢的扭曲人格，则似乎选择了轮回，只留下这份强大的力量作为遗产。思绪流转间，一个猜测悄然成型，在他和罗威尔的脑海中同时浮现：或许，这个孩子的遭遇与他们相似，甚至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秘密。但他显然对这种力量充满抗拒与不安，这种矛盾需要引导。于是，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接下来，他们还有一些工作要做。

然而，方霓旻早已察觉到他们的心思。他垂眸沉思片刻，似乎在权衡是否该接受这种力量。正当犹豫间，邵长舒的一阵笑声如同一道暖阳穿透阴霾，将他的疑虑尽数驱散。那笑声里透着自信与昂扬，还夹杂着几分豪爽，令他倍感意外——那个平日雷厉风行、不怒自威的强者，竟也有如此鲜活而柔和的一面。这一发现让原本盘踞在方霓旻心中的困惑消解了大半。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声爽朗的招呼。两位科长级人物正邀请他前往训练室一试身手。这样的机会，放在谁身上都是难得的际遇，更何况是渴望成长的方霓旻？他几乎没有迟疑，立刻答应了下来。见状，邵长舒轻吐一口气，随意地撩了下额前的刘海，又将头顶的护目镜调整好位置，这才回过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他语气轻松，却带着调侃意味：“好一个礼轻情意重！行了，方霓旻小兄弟，多谢你送来的糖果，这点小恩情我记下了，改天一定找机会‘报答’。”这番话虽玩笑成分居多，却莫名鼓舞了方霓旻，让他原本紧绷的情绪松弛下来，信心也随之倍增。他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挑战，已不再显得那么难以逾越。可当这孩子反应过来，对方早早就已走出了大门，方霓旻发出一声尖锐的大叫，便直接冲出门口，去追赶面前的两位强者。

方霓旻我当然愿意了，诶，等等，等等我！喂喂喂！请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