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竹娘娘，该用药了。
碧竹端着药碗走进内室，张函瑞从一堆军报中抬起头，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淮州一役后，他把自己埋进政务中，试图忘却与张桂源的不快。可近来身体却莫名疲乏，信引也时强时弱，像风中残烛。
张函瑞放着吧。
张函瑞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批注军报。自从半标记后，他与张桂源共同处理军务已成常态，即使现在冷战，这个习惯也没改变。
碧竹却没走。
碧竹周太医说了，这药得趁热喝。
张函瑞皱眉看了她一眼。这小宫女最近格外关心他用药，每次都要盯着他喝完才罢休。
张函瑞本宫说了，放着。
语气冷了几分。
碧竹一颤，连忙放下药碗退下。张函瑞叹了口气，端起药碗嗅了嗅——与往常无异，可每次喝完都更加不适。他悄悄将药倒入窗边的花盆，看着药汁渗入土壤，那株本就蔫头耷脑的兰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枯萎了几分。
张函瑞瞳孔一缩。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迅速把空碗放回原位。进来的是周寻，皇帝派来为他诊脉的太医。
周寻娘娘气色不佳。
周寻行礼后直切主题。
周寻请容微臣请脉。
张函瑞伸出手腕。周寻把脉片刻，眉头越皱越紧。
周寻娘娘近日信引可还稳定？
张函瑞时强时弱，有时会突然失控。
张函瑞如实相告。
张函瑞尤其夜里，常无故惊醒，浑身发冷。
周寻脸色凝重。
周寻半标记后不该如此。娘娘近日用的药，可还有剩余？
张函瑞指了指花盆。周寻检查了残留的药汁，又查看那株枯死的兰草，面色大变。
周寻娘娘今后千万别再喝他们送来的药！微臣会亲自准备。
张函瑞药有问题？
周寻掺了寒苓草，长期服用会破坏坤泽信引平衡。
周寻压低声音。
周寻此事需立刻禀报陛下。
张函瑞不必。
张函瑞制止他。
张函瑞本宫与陛下...近来不便。你先查清这药是谁做的手脚。
周寻欲言又止，最终领命而去。
张函瑞走到铜镜前，打量镜中人——苍白的面色，干裂的嘴唇，哪还有当初在西北时的英气？他苦笑一声，解开衣领，后颈的腺体处，半标记的痕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养心殿内，张桂源烦躁地翻着奏折。淮州堤坝二次垮塌，证明张函瑞的方案才是对的。作为皇帝，他拉不下脸道歉；作为乾元，他更恼火张函瑞的闭门不见。
李德全陛下，太医周寻求见。
李德全通报道。
赵诚进来后跪地行礼。
周寻微臣奉命为陛下请平安脉。
张桂源伸手让他把脉，心不在焉地问。
张桂源皇后近日如何？
周寻这...
周寻面露难色。
张桂源眼神一厉。
张桂源说。
周寻皇后娘娘信引紊乱，体质虚弱，似是...似是半标记未能稳固所致。
周寻小心翼翼道。
周寻坤泽若长期处于半标记状态，得不到乾元信引安抚，便会如此。
张桂源握紧了拳头。他与张函瑞半标记后，确实因政务繁忙，再未亲近过。难道真是这个原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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