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的琉璃窗棂蒙着层水雾,春婵踮脚擦拭时瞥见门外人影,惊得手中抱着的花险些跌落。
“嬿婉!“
她放下花,疾步推开门,门外桂花被震得簌簌掉落,“你不是刚回去吗,怎么……?”
话音在看清好友怀中的青布包裹时戛然而止。
魏嬿婉眼中有几分无奈,问道:“姑姑在吗?“
春婵忙将人拉了进来,待听完事情原委,她将茶盏重重砸在案几上,惊飞窗外啄食的麻雀:
【这丫头比前日来要花的太监还凶!】
“想不到海贵人竟然是这样的人!”
春婵扯过帕子替嬿婉擦拭鬓角的汗,“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求姑姑给你安排个轻松的差事。”
廊下搬运花泥的蚂蚁队列突然转向:
【新来的带了两包桃酥藏在包袱夹层!】
魏嬿婉心念微动,解包裹时故意露出油纸包一角。
正逢花房姑姑掀帘进来,她顺势将桃酥并荷包里的碎银递上:“劳烦姑姑教导。“
姑姑掂着荷包露出笑意时,春婵适时开口:
“嬿婉在钟粹宫时最擅伺候花草了,上回皇上赏大阿哥的绿梅,就是她照顾的。”
“哦?”姑姑挑眉打量着嬿婉。
果然次日魏嬿婉便被派去打理花房名品。
两人每日忙完自己的事就去帮对方。
安稳日子不过旬日,海贵人身边的叶心便带着两个粗使嬷嬷闯进花房。
为首的叶心径直走近嬿婉,命令道:
“我们延禧宫的花草需要打理,海贵人听说你侍弄花草很有心得,点名要你每天中午去延禧宫打理花草。”
叶心警告地看向魏嬿婉,“若是让主子不满意……”
搬运残花的蚂蚁头顶冒出大字:
【她侍奉花草你有心得,你和你主子真缺德。】
魏嬿婉攥紧花剪,看着头顶的麻雀议论:
【海兰以前被贵妃责罚,被别的嫔妃讽刺的时候怎么不敢吱声?】
【她也就敢欺负没有主子撑腰的小宫女!】
【往日里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其实心里最狠毒了。】
嬿婉见叶心一副挑衅的模样,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周选的余地,只是妥协道:
“我知道了。”
……
钟粹宫。
皇帝第三次翻看永璜的《论语》注解时,终于状似无意道:“这字倒是比从前工整。”
纯妃抚着翡翠镯子笑道:“臣妾这段时间每日都留心永璜的学业,能得皇上夸奖,可见永璜的进步很大。”
“朕记得从前有个宫女...”
皇帝手指摩挲书页,状似无意道:“伺候永璜很上心的那个,最近怎么没看到她?”
“皇上说的是以前在永璜身边伺候的魏嬿婉?”
纯妃见皇帝的表情并没有不悦,便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那宫女伺候永璜不尽心,我便打发她到别处当差了。”
皇帝沉默。
这纯妃故意的吧。
就在他想开口问纯妃,嬿婉如今在何处时,纯妃却先一步开口:
“说到这宫女,还要多亏了海兰呢。”
纯妃想着平日里海兰总是帮自己出主子,现在怎么也要在皇上面前说几句海兰的好话。
“若不是海兰妹妹提醒我,我还真没发现那宫女伺候永璜时总是偷奸耍滑呢。”
海兰!
又是海兰!
上次偷听自己说话的也是海兰。
皇帝心底对海兰升起一股浓浓的不满,同样,对纯妃也是没了好脸色,当即摔下手中的书,大步离开。
……
当夜。
魏嬿婉在暖房修补花草时时,忽然看到墙角上的野猫心声:
【皇帝今儿和纯妃生气了。】
嬿婉心想,自己是时候想办法逃离海贵人的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