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岳檀相认后,燕迟直接登堂入室。
这日,安阳侯府的下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燕迟指挥亲兵往郡主院里搬行李。
一箱箱衣物、兵书整整齐齐地码在了西厢房。春鸢数了数,光是装药材的檀木箱就有八个,更别提那些绣着平安符的婴儿襁褓,已经堆满了半个耳房。
“你这是要把军营搬来?”岳檀倚在雕花门边,抱着自己的大肚子。
燕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狐裘披在她肩上:“从现在起,你赶我我也不走。”
他低头轻吻她发顶:“我和你,一刻也不要分开。”
对于他的行为,侯府众人也没什么异议,毕竟这段时间也看的出来,燕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谁知这边刚安顿好,府门外突然锣鼓喧天。
睿王派来的送聘队伍浩浩荡荡排了半条街,领头的是八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一百八十八抬系着金丝红绸的箱笼。
把岳檀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连回廊都摆不下。
“我记得...”岳檀扶着腰,指尖点过那些精雕细琢的箱笼。
“当初在朔西可没这么多聘礼。”她佯怒地瞪向燕迟,“怎么?现在知道我是郡主了,就区别对待?”
燕迟急得额头冒汗,手忙脚乱地翻出礼单:“天地良心!当初那些是我全部的家当。”
他指着最前排的龙纹漆箱:“这些是父王添的,连他珍藏的东海明珠都拿出来了。”
说着掀开一个锦盒,婴儿拳头大的明珠流光溢彩:“说是给他的乖孙当弹珠玩。”
大长公主看着小两口斗嘴,笑着对安阳侯道:“既如此,婚事就不必再办一次了。”
“等孩子们满月,请太后下旨一并热闹。”
谷雨这日,春雷在云层深处翻滚。
岳檀发作了。
燕迟正在院中练剑。
听到春鸢的惊呼,他连剑都来不及收,一个箭步冲进内室。
“出去!”接生嬷嬷挥着布巾赶人,“产房血腥,冲撞了贵人!”
岳檀的痛呼一声比一声凄厉,每一声都扎在燕迟心上,吓得他脸都白了。
他怕,因为他妈生他时难产死了。
更何况岳檀身体本来就不好,他怕自己会失去刚刚找到的爱人。
“燕迟啊,”大长公主按住他发抖的手,“别转了,转得祖母头晕。”
“祖母,我...”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声音哽咽得像受伤的幼兽,“我怕...”
老人家突然正色:“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燕迟回答得斩钉截铁,通红的眼眶里泪水滚落,“没有孩子无所谓,我只要棠棠平安。她若有事,我...”
后半句话被雷声吞没。
“好好。”大长公主欣慰地拍拍他的手背。
直到子时三刻,产房内终于传出两声嘹亮的啼哭。
守在门外的燕迟猛地站起身。
“恭喜世子,是龙凤胎!母子平安!”春鸢掀开帘子时,眼圈还红着。
燕迟几乎是撞进了产房。
血腥味混着药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