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床榻上。
岳檀陷在锦被里,额前的碎发湿漉漉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棠棠...”他颤抖着接过春鸢手中的湿布,指尖轻触到妻子冰凉的皮肤时,心脏狠狠抽痛。
温热的布巾小心拭过她汗湿的眉骨,在眼睑处微微停顿,那里还凝着未干的泪痕。
岳檀缓缓睁开眼,眸子虚弱地弯了弯:“夫君...”
她气若游丝的声音让燕迟不得不俯身去听:“我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疼得我以为自己要...”
“嘘。”燕迟突然捂住她的唇,“不许说那个字。”
他声音哑得厉害:“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好不好?我也...怕极了。”
她在他掌心轻轻点头,唇角扬起小小的弧度:“好...你说的。”
“我说的。”燕迟珍而重之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这才转身去看襁褓中的婴孩。
两个小家伙并排躺在摇篮里,哥哥攥着小拳头睡得正香,妹妹却睁着乌溜溜的圆眼睛。
转眼满月过后,前几天安阳侯府举办了一场极为盛大的宴席。
可以说京城内外都知道了安康郡主和睿王世子迂回曲折的爱情故事。
还被编纂成了话本,看的无数世家小姐心生向往,也想找到一个命中注定的爱人。
日子回归平静后,
安阳侯府内,常常能看到燕迟牵着岳檀在紫藤架下散步,时不时俯身听她说话,眉眼间尽是温柔。
而两个乳母抱着孩子站在回廊下,无奈地看着又一次被遗忘的小主子们。
“昨儿西市新开了家胡人酒肆...”燕迟捏着妻子恢复了些血色的指尖,“带你去尝尝葡萄酿?”
岳檀眼睛一亮,旋即又犹豫地望向育儿室。
燕迟立刻会意,转头对廊下的岳凝喊道:“表妹!孩子们...”
“知道了知道了!”岳凝抱着小侄女走过来,故意板着脸,“这次要玩到几时?上回可是宵禁才归家。”
“很快的。”
小夫妻俩相视一笑,像两只做坏事得逞的小猫。
岳凝望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手中一暖,小丫头不知何时抓住了她的玉坠,咯咯笑出了两个酒窝。
千里之外的朔西军营,睿王正对着案头堆积的公文叹气。
自从孙儿们满月后,他案头就多了个画匣。
此刻展开的画卷上,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正在抓周,哥哥抓着木剑,妹妹攥着印章。
“王爷,”亲兵捧着刚到的信笺进来,“世子说再过段时间回来。”
睿王急不可待地展开信纸,却发现满篇都是育儿经,只在末尾提了句父王安好。
他气得胡子直翘,当即挥毫写下第八封家书:“速将吾孙画影寄来!”
这样的信每隔三日就有一封,睿王不光催儿子,他还催大长公主。
催烦了,大长公主就说:“燕迟是时候回朔西建功立业了,也是得给睿王看看孩子了。”
于是小夫妻俩加俩小宝宝就被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