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脑中嗡的一声,策马狂奔回朔西。
帐内的血腥味几乎微不可闻了,军医正在为睿王换药。
令他意外的是,父王虽然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释然?
“迟儿来了。”睿王的声音比往日柔和许多,招手示意他近前。
当燕迟单膝跪在榻前时,一只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抚上他的发顶,这个亲昵的动作,自他记事以来未有过。
“陛下召你回京的旨意到了。”睿王从枕边取出一道明黄卷轴,“为父替你多周旋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去荆州陪陪岳檀和孩子吧。”
燕迟诧异地抬头:“那晋王...”
因为晋王和燕迟关系不错,所以晋王无缘无故的死了,燕迟一直想查明真相。
“晋王的事,等你到了京城再查吧…”睿王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仿佛透过他在看什么遥远的景象,“迟儿,记住,不论父王做了什么,你都要相信父王。”
这句话说得极重,燕迟虽不解其意,却仍郑重应下。
离开时,他回头望了一眼。
烛光下,睿王独自坐在案前写信的背影,竟显出几分孤寂。
当夜,睿王正在给太后写密信时,一封火漆印着凤纹的信函被亲卫送了进来。
拆开一看,他笑了。
“母后...”睿王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吗。”
等他把信送走,睿王走出营帐,看着外面的夜空。
“这一次...”睿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谁都别想动他们分毫。”
燕迟轻装简去荆州的那天晚上,睿王秘密调遣了三千精锐,以剿匪之名驻扎在通往京城的要道。
另一边,荆州安阳侯府。
燕迟半蹲在回廊下,左右臂弯各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如果怀里只抱一个,那另一个就不乐意了。
才两岁的小豆丁,就已经对公平有了极大的认知,可以说就算是一堆屎都得平均分,不然两个小豆丁就要打起来了。
现在,两岁的小家伙们穿着同款的鹅黄色衣服,正为谁多得了父亲一个亲吻而较劲。
“爹爹偏心!”儿子燕康撅着嘴,肉乎乎的小手揪着父亲的衣襟。
燕迟哭笑不得,只得又在儿子燕康脸上补亲一口。
谁知这一来,又惹得女儿不依,两个小团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活像两只炸毛的猫崽。
正厅内,岳檀笑着看被俩小孩折磨的燕迟,阳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眉眼愈发温柔。
忽然珠帘轻响,她抬眼望去,只见姐姐岳凝领着个素衣女子款款而来。
那女子即使一身普通衣衫也衬得她肤若凝脂。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灵动又多彩,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平添几分明艳。
“菀菀?”
这人还是她的老熟人。
是她在药王谷的友人。
“棠棠?”秦菀也怔在原地,两个旧友相对而立,竟是一时无言。
岳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道:“这位是祖母的救命恩人,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