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这天晌午，他正倚在廊下看书，余光瞥见武桢的贴身侍女提着一个油纸包，脚步匆匆地从院门外走过。
那纸包里传来的香气，让他心头莫名一动。
“等等。”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叫住了她。
侍女闻声停下，恭敬地行礼：“裴公子。”
裴季雅的目光落在那个油纸包上，自己也有些诧异为何会叫住她。
只是话都说出口了，他也就顺着心意问：“手里拿的是…？”
“回公子，是东街那家南记鱼干买的鱼干。”侍女笑着答道，“郡主近来特别爱吃，吩咐奴婢们每日都去买一些回来。”
“鱼干？”裴季雅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许多年前，那条小人鱼抱着鱼干，坐在荷叶上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于是他脱口而出：“是哪家铺子？味道当真如此好？”
此刻的他，尚未将这家鱼干铺子与南鱼联系起来，只是单纯的觉得，既然表妹如此喜欢，味道定然极好。
他得多买些囤着，万一…万一哪天她回来了，他就能立刻拿出她爱吃的鱼干，像从前那样投喂她。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心便泛起一丝微澜。
从侍女那里问清了店铺的具体位置，裴季雅几乎一刻也等不得，吩咐备了马车，径直朝着东街而去。
马车穿过熙攘的街市，最终在一间门面不大、却收拾得十分干净雅致的小铺前停了下来。
铺子门口的匾额上，正是南记鱼干四个字。
裴季雅挥退了侍女，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铺子里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诱人的鲜香，然而奇怪的是，柜台后却不见店主的身影，货架上也是空荡荡的，并无售卖的鱼干。
“请问，店家在吗？”裴季雅试探着问了一声，目光在店内逡巡。
无人应答。
恰在此时，一阵穿堂风掠过，吹动了柜台后方那扇通往内院的布帘。
帘角掀起，隐约可见院内种着的杏树，花开得正盛。
裴季雅犹豫了一下，想着或许是店主在后院忙碌未曾听见，便抬步朝那边走去，想再唤一声。
他伸手，轻轻掀开了那布帘。
就在掀开的那一刹那，又一阵春风拂过，摇动了院内那株繁茂的杏花树。
霎时间，无数粉白的花瓣如同落雪般簌簌飘下，织就了一场花雨。
而就在这纷飞缭乱的花瓣之中，他看见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南鱼正抱着几支刚刚折下的杏枝，从木楼梯上走下来。
她穿着一身浅青色的衣裙，发间沾了几片花瓣。
在裴季雅眼里，她整个人笼着一层柔和的光，在这花雨中，美得惊心动魄，完全不似尘世中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
裴季雅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这只是无数个失望日夜后产生的幻影。
他下意识地低喃出声，声音很轻，生怕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鱼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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