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城的雨，一下起来就缠绵不绝。

林浅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台面。

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

结婚五年，她早已习惯了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冷漠，就像习惯了顾沉舟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咔哒"一声，浴室门开了。

顾沉舟裹着浴巾走出来，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颚滑落，没入浴巾里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

他随手拿起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间带着浑然天成的矜贵与慵懒。

林浅的心跳漏了一拍。

五年了，她还是会被这样的顾沉舟吸引。这个男人，是她用整个青春去爱的人。

"还没睡？"顾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刚沐浴完的沙哑，听不出喜怒。

林浅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轻声道："等你。"

顾沉舟没再说话，径直走到衣柜前挑选睡衣。他的动作很快，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

林浅看着他的背影，手指紧紧攥住了藏在身后的验孕棒。

那两道清晰的红杠，像是一道惊雷，在她心底炸开。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顾沉舟会是什么反应。

结婚五年，他们相敬如"冰"。顾沉舟从未碰过她，每次都是分房睡。

要不是一个月前公司庆功宴上两人都喝多了，发生了那件意外，恐怕他们永远都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我......"林浅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却被顾沉舟的手机铃声打断。

顾沉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然后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林浅的心沉了下去。她认得那个号码，是苏晴的。

顾沉舟的白月光，也是她曾经最好的闺蜜。

林浅蹑手蹑脚地跟了出去，躲在楼梯口，隐约能听到书房传来的声音。

"沉舟，你什么时候才跟她摊牌啊？我等不了了。"苏晴委屈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顾沉舟沉默了片刻，声音冷得像冰："急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到底要到什么时候？"苏晴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难道你真的爱上她了？"

"爱上她？"顾沉舟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苏晴，你觉得我会爱上一个商业联姻的工具吗？要不是为了顾林两家的合作，我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那你为什么还不跟她离婚？"

"快了，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顾沉舟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放心，这辈子，我只会娶你一个人。"

后面的话，林浅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浑身冰冷，像是掉入了万丈深渊。

原来，这五年的相敬如"冰"，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原来，她在他心里，不过是一个商业联姻的工具，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物件。

泪水模糊了视线，林浅跌跌撞撞地跑回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她背靠着门板，身体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