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钢化玻璃上蜿蜒成发光血管的形状，宁微雨跪在碎纸机前，指尖沾着纸屑的碎末。
金属入料口残留的咖啡渍散发着酸腐气味，她小指被锋利的纸边割出一道细痕，血珠渗进"庸俗"两个红字批注里。
"结构参见2019达沃斯论坛匿名方案。"
这行小字突然刺进视线。宁微雨扯开黏连的纸片，碎纸机夹层里卡着的完整文件露出"产业链协同"的标题，铅笔速写上的批注笔迹与顾沉舟今早否决她设计图时如出一辙。
办公室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二十一分。
她抓起湿透的设计图纸冲向电梯，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电梯按键上。
二十八层总裁公寓的智能锁还保留着她的指纹权限，门开时未关的阳台门正把暴雨声浪送进客厅。
投影仪蓝光笼罩着顾沉舟和林萱交叠的影子。
林萱的钻石美甲在平板电脑上划出刺耳声响，"沉舟，伯父说这个企划要用我的名义发布。"
宁微雨手里的文件袋砸在大理石地面。
顾沉舟转身时碰翻了威士忌酒杯，琥珀色酒液在林萱的香奈儿套装上晕开一片。
他下意识用身体挡住墙上的投影，屏幕里的产业链结构图还在循环播放。
"Rain的笔名用得顺手吗？"宁微雨踩过四散的玻璃渣，雨水在她脚下洇出深色痕迹，"两年前达沃斯论坛的匿名投稿系统，需要我登录后台调取IP记录吗？"
林萱突然抓起茶几上的热咖啡泼向宁微雨怀中的设计手册。
褐色液体浸透扉页，宁微雨母亲遗照上的钢笔签名开始晕染。
"宁小姐的创作灵感该不会都来自这本破笔记？"林萱的鞋跟碾过掉落的设计图，"顾伯伯说得对，联姻对象只需要子宫和听话的脑子。"
顾沉舟的右手悬在半空，袖口沾着宁微雨身上的雨水。
投影仪突然自动切换页面，跳转到标注着"林萱方案终版"的PPT，首页底部小字显示"数据来源：Rain-2019"。
暴雨声吞没了所有呼吸。
宁微雨弯腰捡起被咖啡泡软的手册，内页夹着的验孕棒掉在林萱脚边。
两道红杠在暖光灯下刺目得像警报器，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手机屏幕在同一秒亮起，顾父的短信浮现在验孕棒上方："林家丫头更合适当继承人母亲，处理干净。"
碎纸机的残渣还在宁微雨口袋里发烫。她转身时碰倒了玄关的青瓷花瓶，碎瓷片飞溅到顾沉舟的西装裤脚，他伸手抓住她湿透的衣袖。
"你早就知道。"宁微雨的声音像被暴雨泡发的纸，一碰就会碎裂，"从达沃斯论坛开始，你就在偷我的创意养你的白月光。"
林萱的高跟鞋踩住验孕棒，"这种商业联姻的产物......"
宁微雨抄起花瓶里残余的冷水泼在林萱脸上。
百合花黏在对方精心打理的卷发上，她抓起玄关的车钥匙，验孕棒在指间捏得变形。
"宁微雨！"顾沉舟的吼声震得水晶吊灯摇晃。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宁微雨看见顾沉舟扯开领带追出来，林萱却拽住了他的手臂。
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她对着镜头举起验孕棒，然后扔进电梯角落的垃圾桶。
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车载导航自动跳转到君悦酒店的路线。
宁微雨猛打方向盘拐进岔路，后视镜里顾家的保镖车队正在变道。
她碾过水坑溅起一人高的水墙，手机从支架震落，屏幕显示陆氏集团CEO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方案已阅，明早十点带合同来见我。"
碎纸机残片在副驾驶座上泛着冷光。
宁雨降下车窗，暴雨立刻灌进来打湿了顾沉舟的批注。
后视镜里，顾氏大厦的LED屏突然切换成宁微雨代言的珠宝广告，她锁骨间的钻石项链在闪电中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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