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旋翼卷起的暴雪拍打着顾沉舟的太阳穴，舱内警报声与林萱手机上的血库警报重叠成刺耳的蜂鸣。他扯开安全带时，舱门液压系统发出濒死的嘶鸣，仪表盘爆出的火花照亮了西装内袋里那份只有单方签字的离婚协议。
"天台东南角有消防通道！"驾驶员南美口音的英语混着血腥味，下一秒就被爆炸气浪掀翻。顾沉舟踹开变形的舱门，直升机残骸燃烧的焦糊味裹着雪花灌进气管。他摸到口袋里的手术剪，金属冷意顺着掌纹渗入血脉。
七楼手术室的玻璃映出蓝光，监护仪曲线正在变成直线。电梯井传来定向爆破的闷响，顾沉舟抓住消防软管跃下时，看见走廊尽头穿陆家制服的身影正用消音手枪射击配电箱。
"Rh阴性血库存仅剩200cc。"广播里的机械女声与三年前宁微雨产后大出血时的警报一模一样。顾沉舟撞进血库通道，消防斧劈开电子锁的火星溅在染血的衬衫袖口。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冷藏柜玻璃映出他裂开的虎口——血珠滴在"Rh-"标签上，与林萱伪造的调拨单日期重叠。
黑暗突然吞噬整个走廊。消音手枪的闷响从供电室方向传来，顾沉舟贴着墙根移动，手术剪在掌心转出冷光。通风管道坠落的螺丝钉擦过他耳际，钉入身后墙壁的瞬间，他闻到陆家保镖古龙水下掩盖的蛇腥味。
"血袋在C区！"供电室传来的西班牙语对话让顾沉舟瞳孔骤缩。手术剪扎进第一个保镖颈动脉时，他看清了对方锁骨上青灰色的蛇形纹身——与林萱后颈的图案分毫不差。温热的血喷在冷藏柜密码盘上，电子锁发出错误的滴滴声。
定向爆破的冲击波震碎了走廊玻璃。顾沉舟用身体护住抢到的血袋，飞溅的玻璃渣嵌入西装面料。他滚进护士站时，染血的离婚协议从内袋滑出，宁微雨签名的"雨"字最后一笔划破了纸张。
"顾总？"值班医生举着应急灯的手在抖，"产妇大出血需要紧急......"
"让开！"顾沉舟扯开领带缠住渗血的手臂，"那是我妻子的血！"
ICU的自动门被消防斧劈开时，玻璃碎片在蓝光下像坠落的钻石。监护仪警报声中，顾沉舟看见自己跪在玻璃渣上的倒影——膝盖渗出的血在冷光灯下凝成冰晶，与三年前宁微雨手术室地板的血泊重叠。
"血型匹配报告被篡改过日期。"护士递来的平板电脑显示林萱的电子签名，"实际库存......"
爆炸声突然从血库方向传来。顾沉舟扑向转运床的瞬间，气浪掀翻了医疗器械架。氧气瓶砸在背上时，他听见陆家保镖垂死的西班牙语呢喃："陆总......早就准备好婚戒......"
ICU玻璃墙突然映出奇异反光。顾沉舟抬头看见宁微雨无名指上的钻戒——那分明是陆氏珠宝今年拍卖会压轴的粉钻。他摸向自己西装内袋，未签字的离婚协议背面，宁微雨流产那天的急诊记录显示"妊娠8周"。
供电恢复的刹那，所有监护仪同时响起尖锐警报。顾沉舟攥着血袋的手指关节发白，冷藏柜玻璃反射出他身后陆家保镖举起的消音手枪。子弹击碎血袋的瞬间，他看清了宁微雨病历本上被口红划掉的"转院途中苏醒"字迹。
"其实那天产房里......"林萱临前的话语突然在耳边炸响。顾沉舟撞开防火门的力道让整面玻璃幕墙都在震颤，暴风雪灌进走廊时，他看见自己跪行留下的血痕正被雪花慢慢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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