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第二天途程继续。
直到又走了一上午,他们才终于抵达宁屏村。言茉的神情悄然起了变化,眼底浮动着一抹复杂的情绪,似是思念,又似是深藏的回忆在无声地翻涌。然而,她心中的那道坎却依旧被牢牢压在唇齿之间,未曾吐露分毫。衍蘅长老看在眼里,却没有多问,只当作一切如常般带着四人继续向前走去,仿佛那段沉默不过是旅途中的微风掠过,不留痕迹。
他们选择先行了曾经的宁屏府。宁屏府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打理,早已草长两米高。屋子里也有许多青苔裂痕。看起来十分狼狈。
宁屏家主宁岳云虽已被及时赶来的求助者处理,但宁府门前的地面上,仍依稀可见斑驳的血迹,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方才的凶险与仓促。
五人在那座陈旧破烂的府邸中分头搜寻线索,时光悄然流逝,却都一无所获。古老的房梁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仿佛将所有的秘密都掩埋在了岁月的深处。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地板轻微的呻吟声,透露出一种令人压抑的沉寂。他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未能捕捉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徒劳的探寻让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隐隐的焦躁。
或许,言茉心中深埋的那些不愿吐露的信息,才是最关键的线索。然而,她既不肯说,也无法开口。那份沉默背后,似乎藏着难以言喻的秘密,像一道厚重的门,将真相紧紧封锁。她的神情晦暗不明,仿佛连自己也在与内心争斗,不愿直面那些被压抑的记忆。
五人再从府外至整个宁屏村开始搜寻。但这里都是几个孩子而已,让他们单独形式实在危险。锦葵,锦莲,祁连组在一起查询。自己则单人离开。言茉被安排留在府里细搜。毕竟,府内,她最熟悉。
祁连眉头微蹙,转头看向锦葵和锦莲,语气中透着几分试探:“锦小师妹们,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位宁夫人化作怨魂归来,要向宁家索命复仇?”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似乎那怨魂的模样已在眼前浮现。
她们心中自然也浮现出这样的猜想。然而,猜想终究不过是飘在半空中的薄雾,没有根基,无法让人真正抓住什么实质。
不说这次,就是几年前宁屏嫡女宁舟卿被害,至今也未解。只知是中毒昏死的。
“言茉此事亦有蹊跷。宁小姐因何中毒,她身为主婢竟未察觉,事后更是匆匆逃离,实在令人费解。”锦葵与锦莲对这未知的内情,皆选择了沉默以对。
祁连也意识到这样说不太好,他停下口,不再说这个话题。
但不论什么话题,他堵不住他的嘴。就是无人回应,他也能一个人说到天黑:“小师妹,你们知道各位先生长老分别的绰号是什么吗?”
这点锦葵总算感兴趣了,追着他问。
祁连也不藏着掖着,都是同窗,说说也无妨。于是挨个点名。
“衍蘅长老的是——怒卷风(肃然易怒),宋先生人称——叨磕鸡公(唠叨前并),贺宗主就比较好说——老鹤。不过是白鹤的鹤……”
“为什么呀?”锦葵不太明白。没关系,祁连破案:“因为是只高贵娴熟又比较负责的大白鹤嘛。”锦葵点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她寻思了会,对着他反问道:“那你的呢?”
祁连立刻沉下了脸,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悦:“我没有。”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直视前方,再次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怎么会有。”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那份决然。
锦葵锦莲一脸不信的瞅着他。
见他不肯说,锦葵就此作罢道:“算了,我回头问问玖玖。”
“等等……别啊小师妹,我告诉你还不行吗?”至于为什么那么排斥唐玖亲口解释自己的绰号,那当然是……
唐玖比祁连年长一岁,实力也高出一筹。偏偏二人同出一门,性格同样狡黠促狭。唐玖自然无法容忍有人比自己更“贱”,总想找机会证明自己的优越。于是,他时常挑衅祁连,要求单挑。而结果也几乎是一边倒的胜利,百战百胜的战绩让他愈发得意洋洋。
祁连被比的恼羞成怒,最终被“欣然”取了个外号。
叫“哈奇”让人一听,就像只乖狗狗的名字。本来是叫“哈士奇”的,但祁连再三请求,唐玖才放过他。
锦葵听闻那绰号,笑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竟一时半会儿难以停歇。锦莲这一次也顾不得平日里的礼貌,毫不留情地加以嘲讽,笑语连连,仿若春风中摇曳的柳枝,肆意而张扬。
接着,祁连就冷脸翻别处不理她们了。明明刚刚承诺不笑的!!偏偏她们笑完还喊了他几声。
祁连逃的明显,想暂时摆脱他们,逃的越远越好。但意外发生了。
“救命!”锦葵锦莲听是祁连的声音,放下无情奔波而去。
当她们找到祁连时,他正拼尽全力试图挣脱束缚逃命,但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罢了。他的后领已经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牢牢提起,像抓住一只困兽般,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她们不敢掉以轻心,躲在草丛中静静观察。
中年男子轻轻拉住祁连的手腕,声音温和柔软:“你们可算来了,我已经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