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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九尾:你好,我的室友

更衣室门口暴,席卷过许芷欣冰封的世界,留下满地震颤的余波和彻底崩塌的废墟。

九尾滚烫的胸膛,狂野的心跳,带着汗水和香槟气息的灼热呼吸,还有那句穿透灵魂的“我们赢了”……一切感官的洪流在瞬间冲垮了她精密构筑多年的理性堤坝。她僵立在那片混乱的温暖里,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从极致的冰冷僵硬到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那颤抖不是抗拒,而是堡垒被彻底摧毁后的茫然无措,是冰层在滚烫岩浆下融化的嘶鸣。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更衣室里队友们的欢呼、香槟喷洒的泡沫、教练老杨惊愕的目光……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她的世界只剩下耳膜里九尾如擂鼓般的心跳,还有自己胸腔深处那团被强行唤醒、正疯狂冲撞着要破土而出的、陌生的悸动。

“许……许医生?”九尾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嘶哑,手臂的力度微微松了些,却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像守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就是这声带着迟疑的呼唤,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许芷欣被熔岩包裹的混沌。她猛地惊醒!

镜片后放大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翻涌的震惊、慌乱瞬间被一种更深的、近乎狼狈的冰冷覆盖。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从九尾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动作带着一种被侵犯后的决绝和仓皇。

“你……”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门框上。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不正常的红晕,又迅速褪去,只剩下更深的惨白。她抬手扶了一下滑落的眼镜,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那只曾为他挡下水杯、签下许可书的手,此刻正死死地攥着队医服的下摆,指节用力到泛白,仿佛要捏碎什么。

更衣室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这诡异而尴尬的一幕。

许芷欣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破碎的颤抖,强行压下了喉咙里翻涌的所有情绪。她的目光不再看九尾,而是越过他的肩膀,死死地钉在对面墙壁冰冷的瓷砖缝隙上,声音像是从极寒的冻土层里挤出来,冷硬,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

“立刻!回基地!”

“手腕!冰敷!理疗!现在!马上!”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砸在地上,也砸在九尾骤然冷却的心上。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了那似乎随时会折断的脊背,近乎狼狈地转身,逃也似的冲出了更衣室。白色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仓促消失,留下死寂的更衣室和僵在原地的九尾。

回基地的大巴车上,气压低得能拧出水。

胜利的喜悦被彻底冻结。队友们交换着眼神,没人敢说话。九尾独自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冰袋死死按在右手腕上,刺骨的寒意却丝毫无法冷却心口那股巨大的懊悔和恐慌。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眼前却只有许芷欣挣脱他怀抱时眼中那片碎裂的冰层和狼狈的仓皇,还有最后那句冰冷破碎的驱逐。

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能……怎么敢……

回到合住的小楼,客厅里一片死寂,如同暴风雨后的废墟。许芷欣的房门紧闭着,门缝下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像一座拒绝任何探访的孤坟。

九尾像失了魂的游魂,机械地执行着指令:冰敷,用筋膜球放松酸痛的手臂肌肉,洗漱。手腕的酸胀感清晰地提醒着他今天的消耗,但心口的空洞和冰冷感更加刺骨。每一次路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他都感觉心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敲打一次。

他最终没有勇气去敲门道歉,只是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黑暗中,更衣室门口那一幕在脑海里反复上演,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凌迟。许芷欣僵硬的肢体,眼中碎裂的冰层,挣脱时的决绝,还有最后那破碎冰冷的驱逐……像无数根细针,反复扎刺着他的神经。

他赢了比赛,突破了自己,却好像……彻底搞砸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一夜,九尾辗转反侧,在懊悔、恐慌和自我厌弃中挣扎,几乎没有合眼。窗外天色泛起灰白时,他才在极度的疲惫中陷入浅眠。

清晨七点五十分。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像惊雷一样将九尾从混乱的梦境中炸醒。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

许芷欣走了进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白色队医服,纤尘不染,长发束得一丝不苟,镜片后的目光……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苍白得像一张没有生命的纸。昨晚的狼狈、红晕、破碎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更衣室门口那失控的几秒钟,只是九尾一个人的幻觉。

“晨间评估。”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设定好的程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冰冷、疏离,带着一种刻意拉开的、遥不可及的距离感。“手放平。”

九尾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许芷欣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看着她精准而冷漠地拿出肌电传感器贴片,指尖带着刺骨的凉意落在他手腕上,动作机械得像在操作一台机器。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指尖那刻意维持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僵硬。

“尺侧腕屈肌静息张力异常升高,局部轻微水肿,神经兴奋性显著波动。”她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波形,声音如同宣读死亡判决书,“超负荷风险等级:A+级。即刻起进入绝对静养期。暂停一切训练及战术推演。肌电监控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冰敷、理疗、神经抑制药物介入。”

A+级!暂停一切!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九尾心上!比手腕的伤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许芷欣此刻的态度——那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公事公办的隔离。她用最极端的方式,筑起了一道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厚重、都要冰冷的墙。

“许医生,昨晚我……”九尾声音干涩沙哑,试图解释。

“闭嘴。”许芷欣打断他,目光终于从屏幕上抬起,看向他。那眼神不再是寒潭,而是极地深处万年不化的冰川,带着一种冻结一切的森寒。“你的任何解释、任何情绪波动,都会加剧神经信号紊乱,导致不可预测的风险。现在,你需要的是绝对的安静和服从。明白?”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眼神里的警告如同实质的冰刃。

九尾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喉咙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他看着许芷欣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任何人类情绪的眼睛,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知道,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任何靠近都是自取其辱。他用力抿紧嘴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最终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对静养”。

九尾被要求躺在床上,右手腕被特制的固定支架牢牢固定在中立位,连手指都不能随意动弹。手腕上贴着复杂的肌电传感器阵列,连接着床边冰冷的监控仪器,屏幕上实时跳动着代表他神经肌肉状态的波形和参数。

许芷欣成了这座“康复监狱”里唯一的看守和执法者。

她几乎寸步不离。大部分时间,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刻不停地锁定着监控屏幕上的数据流。她的脸色是恒久的冷白,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只有在她起身更换冰袋、调整理疗仪参数、或者给他注射神经抑制药物时,动作才会打破那凝固的死寂。

她的动作依旧精准、利落,带着令人绝望的专业性。每一次冰袋的更换,都精准到分钟;每一次药物的注射,都精准到毫升;每一次参数的调整,都基于屏幕上冰冷的数据。但她的指尖,带着一种刻意的、拒人千里的冰凉。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仪器、冰袋、针剂、或者他手腕的固定支架上,从未再与他的视线有过任何交汇。

交流只剩下最必要、最冰冷的指令。

“心率异常,深呼吸三次。”

“肌电信号出现高频杂波,保持放松。”

“冰敷时间到。”

“张嘴,服药。”

……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没有一丝疲惫或情绪的波动,像一台完美的医疗AI。

九尾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离了灵魂的标本,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接受着最严苛的观测和治疗。身体被禁锢,精神被压抑。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似乎都在她的监控之下。巨大的憋闷感和自我厌弃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看着许芷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冰冷侧脸,看着她镜片后深不见底的漠然,更衣室门口那个拥抱带来的滚烫余温,彻底被这无边的冰冷冻结、粉碎。

他赢了比赛,突破了极限,却好像亲手将她推得更远,远到连那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也被彻底斩断。

餐食由基地阿姨送到房间。许芷欣会沉默地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等他吃完,再沉默地收走。那碟泡菜……再也没有出现过。冰箱里那个玻璃罐子,像被遗忘的遗迹,静静地立在第二层,落满了无形的尘埃。

夜晚是最难熬的。黑暗中,只有仪器屏幕幽微的光线和规律的嗡鸣。九尾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手腕被固定的不适感清晰无比,但更清晰的是心口那股冰冷沉重的窒息感。隔壁房间,许芷欣的房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声响,像一座沉默的坟墓。

偶尔,在极度寂静的深夜里,九尾会听到极其极其轻微的、压抑的咳嗽声,从隔壁房间传来。很轻,很短促,仿佛被她强行咽了回去。那声音像细小的针,扎在他本已冰冷的心上。他知道,她肩上的伤,她强撑的疲惫,从未消失。只是现在,她连在他面前流露一丝脆弱都不肯了。

第三天深夜。

九尾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手腕固定支架带来的强烈不适感让他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咙里逸出。

几乎是同时!

床边椅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许芷欣瞬间惊醒(她竟然趴在床边睡着了?),猛地直起身!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本能的警觉和急促,镜片后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如刀,瞬间锁定监控屏幕!手指已经下意识地伸向调整旋钮!

屏幕上的波形因为九尾无意识的挣扎而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波动尖峰,但很快又恢复了平稳。

许芷欣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下来。她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那气息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她抬手,极其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动作不再像平时那样精准克制,反而透着一股沉重的倦怠。镜片后的目光,在确认波形平稳后,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失去了焦距,茫然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那里面不再是冰冷的漠然,而是深不见底的、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这转瞬即逝的脆弱,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击穿了九尾昏沉的意识。

他看着她捏着眉心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着她低垂的眼帘下,浓重的、无法掩饰的青黑;看着她微微佝偻着背脊,强撑着坐在椅子上的疲惫身影……一股巨大的酸涩和心疼猛地攫住了他!比手腕的伤更痛,比她的冰冷更让他窒息!

他做了什么?他用一个失控的拥抱,不仅推开了她,更将她拖入了更深的地狱!让她在承受旧伤折磨的同时,还要强撑着这副冰冷的外壳,像个永不停歇的机器一样看守着他!

“许……”九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许芷欣似乎被这细微的声音惊动。她猛地回过神,放下捏着眉心的手,目光瞬间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和警惕,锐利地射向九尾。“保持安静!”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惊醒后的沙哑,却更显冰冷。

九尾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他看着许芷欣重新挺直的脊背(尽管那挺直带着强撑的僵硬),看着她重新锁死在监控屏幕上的、如同探照灯般的目光,心口那股冰冷的窒息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默默地闭上眼,不再看她。黑暗中,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滚烫地灼烧着冰冷的皮肤。为她的疲惫,为她的强撑,也为自己那愚蠢而莽撞的拥抱。

康复室里的死寂,比任何声音都更加震耳欲聋。

仪器屏幕上,代表尺侧腕屈肌的波形线,在药物的压制和持续的静养下,终于变得前所未有的平稳、柔和,如同沉睡的深湖。神经兴奋性的指标也稳稳地落在了绿色的安全区域。

许芷欣站在屏幕前,已经凝视了超过半小时。她的指尖在控制台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动作缓慢而沉重,带着一种巨大的消耗感。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依旧,反复确认着每一个细微的参数:传导速度、疲劳度、阈值、综合风险等级——A。

她的指尖终于离开了控制台。那一直紧绷的、仿佛拉到极限的肩背线条,在这一刻,极其极其微弱地松弛了一瞬。她缓缓转过身,看向躺在床上的九尾。

九尾也正看着她。四天的绝对静养和心狱煎熬,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沉静,带着一种经历风暴后的疲惫和……一丝深藏的愧疚。他看到了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疲惫,看到了她强撑的脊背下细微的松动。

许芷欣没有说话。她只是拿起桌上的平板,指尖在上面滑动、操作。动作依旧精准,却透着一股沉重的迟滞。片刻后,她将平板递到九尾面前。

屏幕上,依旧是那份电子文档。

《总决赛出场医学许可确认书》。

下方,“许芷欣”三个字已经签好。笔迹依旧力透纸背,却似乎比上次签时……少了一分决绝的冷硬,多了一丝沉重的疲惫。

九尾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酸楚的暖流瞬间冲上眼眶!他看着屏幕上她的签名,又抬头看向她苍白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脸。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感激、承诺、愧疚……最终只化作一个用力到指节发白的点头,和一声低哑的:“谢谢……”

许芷欣收回平板,目光在他签下的名字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她没有再看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极致的疲惫:

“护腕全程佩戴,上场前肌电扫描。”

“战术执行……以预案为核心……禁止……”

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耗尽了力气,才吐出最后几个字:

“……好自为之。”

最后四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钧,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托付和……无法言说的复杂心绪。

她不再停留,转身走向门口。脚步不再像以前那样稳定有力,而是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沉重和虚浮。她的背影在门口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单薄和疲惫。

九尾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听着她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冰袋的寒意丝丝缕缕渗入皮肤,心口却像被滚烫的熔岩灼烧着。

他赢了静养的战役,拿到了决赛的入场券。

但心墙的废墟之上,寒风凛冽。那道被他亲手推开的身影,带着满身疲惫和伤痕,留下了一句沉甸甸的“好自为之”,独自走向了更深的孤寂。

决赛的战场在等待。

而他,背负着这份沉重的许可和更沉重的心债,踏上的将是一条救赎与未知并存的荆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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