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俨质问的话语如同尖刺，一下一下扎进楚玉心里。
她惊慌失措地望着眼前判若两人的表兄，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该请个大夫来看看他莫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了身？
然而等他一字一句说完后，楚玉却难得认真地思索了半晌，抬眸答道：
郑楚玉“我还是很知足。”
郑楚玉“我不喜欢读书，可我知道读书能明事理。”
郑楚玉“我确实害怕见血，可生逢乱世，不会有人永远保护你，我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见血。”
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唇，抬眼看向魏俨，说话间还是带着几分孩子气地赌气：
郑楚玉“我虽算不得多喜欢你，却也不讨厌你。”
窗外的暮色渐渐深沉，楚玉的声音却愈发清晰：
郑楚玉 “母亲生下我，就是希望我能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那我为什么要在意旁人眼光，平白给自己添忧愁呢？”
魏俨怔住了。
方才他话说出口却即刻便生了后悔之意。楚玉不过八九岁的小丫头，哪里懂得这些世情冷暖？
他何必把话说得这般直白，伤了她的心。
却不想她竟能说出这样一番通透的话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楚玉，不是那个在老夫人面前乖巧懂事的小淑女，也不是被自己逗得跳脚的小丫头，而是一个鲜活的、通透的小姑娘。
是啊……
魏俨望着眼前这个眼眶红红的小姑娘，心头忽地一松。
母亲临终前将他托付给外祖母，不正是盼着他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吗？
那他又何必整日自苦，将自己困在这方寸牢笼之中？
魏俨的神色渐渐柔和下来，那双惯常含笑的桃花眼此刻敛去了所有轻佻，像是春日的湖面泛着温柔的波光。
他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第一次将她真正看进了心里。
楚玉说完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话里的示弱，生怕被他抓住把柄得寸进尺，索性小脸一扭道：
郑楚玉“我方才说不讨厌你，也并没有很喜欢你的意思。”
郑楚玉“只是……只是觉得你人还不算太坏……”
魏俨瞧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不同于往日刻意的风流做派，而是从胸腔深处震出的愉悦。
他伸手轻轻点了点楚玉的额头，动作亲昵却克制：
魏俨“是是是！表兄知道，你心里自然是觉得你亲表哥最好！”
魏俨“一个排第一，一个排第二，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兄不知道能不能排第三？”
楚玉的脸”腾”地红了个透，她像只炸了毛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又羞又恼地跺脚：
郑楚玉“你……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魏俨却笑得愈发开怀，那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他故意捏着嗓子，学着楚玉软糯的声调：
魏俨“表哥待我再好些，我就答应把你也排成第一～”
他的尾音拖得老长，还促狭地眨了眨眼。
郑楚玉“魏世元！”
楚玉气得直跺脚，抄起案上的团扇就往他身上招呼，这通“暴打”半点不含水分，魏俨边笑边躲，衣袍都被扇子扫到了几下。
魏俨“哎哟！表妹饶命！”
直到楚玉打得累了，扶着案几直喘气，魏俨才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魏俨能清晰地看见她睫毛上未干的泪珠，和因为生气而格外明亮的眼睛。
他忽然收了玩笑的神色，轻声道：
魏俨“玉儿，有些痛苦，让人代替不了，但至少……不用一个人忍着。”
魏俨“若是你不开心，随时可以来找我，只要……你把我排第三就行！”
说到最后他又露出了那种调笑的神情，楚玉原本还在为他难得的认真而怔愣，这话一出便是什么感动都没了。
她的脸又红成了个小番茄似的：
郑楚玉“你当你们是地里的大萝卜吗？还非要排成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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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怎么跟排排坐吃果果的一样ʕ •ᴥ•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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