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外,厮杀声震天。
刀剑碰撞的锐响、战马嘶鸣的惨烈、士兵濒死的哀嚎。
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把钝刀,狠狠剐蹭着魏劭的耳膜。
他死死攥住兄长魏保的衣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魏劭“兄长……我要和你们在一起!我不要一个人在这儿!”
魏保半跪在地,一把扯下内衫衣襟,死死堵住弟弟的嘴。
他的脸上溅满了血污,面上满是沉痛之色。他压低声音,字字如铁地叮嘱道:
魏保“二郎,听好!你是魏氏最后的希望,绝不能死!”
魏劭拼命摇头,喉咙里溢出呜咽。
魏保狠狠按住他的肩膀,对着弟弟说道:
魏保“别出声!”
魏保“祖父就是轻信乔贼,才落得今日下场!记住!日后绝不可轻信任何人!”
帐外马蹄声渐近,敌军已冲破防线。
魏保再不迟疑,一把掀开角落里的兵器箱,将魏劭硬塞进去。
箱内冰冷狭窄,魏劭挣扎着想要爬出,却被兄长死死按住。
魏保用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像往日那样温声道:
魏保“你先藏好!等战事结束,我会让人来接你!”
魏劭“兄长——!”
魏劭终于扯出口中布条,撕心裂肺喊出一声。
回应他的,是魏保决然而去的背影。
黑暗。
令人窒息的黑暗。
魏劭蜷缩在箱底,听着兄长沉重的脚步声远去,听着帐外骤然爆发的厮杀。
长矛刺入血肉的闷响、刀刃砍断骨头的脆声、战马轰然倒地的震颤……
每一声都像烙铁,狠狠烙在他脑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喊杀声渐渐稀落。
突然——
“砰!”
军帐门帘被人粗暴掀开,血腥气扑面而来。
魏劭浑身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
忽地,有士兵高声禀报道:
“将军,魏氏残部已尽数伏诛!”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扔地上。”
“咚!”“咚!”“咚!”
三颗人头接连砸落在地,滚动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声响。
魏劭死死咬住嘴唇,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那是兄长的血吗?是父亲的头颅吗?
那声音嗤笑着靠近,靴底碾过地上的血泊,发出黏腻的声响:
“都说魏氏雄踞边关,能征善战,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魏劭透过箱缝,看见一双玄色战靴停在眼前。
那人用脚尖踢了踢兵器箱。
“这些破烂……连同战俘一起扔尸坑埋了。至于辛都——”
靴子的主人得意一笑,
“屠城三日,杀尽男丁。从今往后,这座城归边州,改姓陈了!”
“末将领命!”
当魏劭随着兵器箱被抛入尸坑时,腐臭味瞬间灌满鼻腔。
透过箱缝,他看见层层叠叠的尸体。
那些昨日还同吃同住的亲卫,此刻瞪着空洞的眼睛;
那个总偷塞糖糕给他的火头军,半边脑袋已经不翼而飞;
最上方,一具无头尸身穿着熟悉的银甲,断颈处的血早已凝固成黑紫色,曾经不离身的玉坠早已不翼而飞……
魏劭“祖父……兄长……”
魏劭在箱中痉挛般颤抖,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涌出,滑过咬出血的下巴,滴落在箱底积成小小的血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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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里有个伏笔,不知道宝子们有没有看到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