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旁,魏劭手持《磐邑山川志》,指尖在“永宁渠”旧址处反复摩挲。
他头也不抬地评价:
魏劭“花哨。”
魏梁边切肉边嚷嚷:
“还不是憋的!主公,我们几个一天不打仗,浑身难受!”
魏渠也插话道:
“我不懂,辛都就在眼前,为何不强攻?主公是怕我们打不过?”
魏劭合上书卷,目光扫过众人,道:
魏劭“辛都易守难攻。这两年中原大旱,李肃粮草不足。围而不攻,方为上策。”
“咳咳咳!”
魏朵突然猛扇炭火,浓烟顿时充斥军帐。
魏梁被呛得直跳脚:
“你干什么!”
魏朵理直气壮道:
魏朵“让李肃那厮闻闻烟火气!”
正闹着,帐帘突然掀起。须发斑白的公孙羊匆匆而入,手中捧着绢帛。
魏梁等人立即起身行礼:
魏劭“军师!”
公孙羊的目光投向了飘香四溢的烤架,先感慨道:
“不该吃羊,该吃鹿啊......”
四道疑惑的目光同时射来。
“当今天下群雄割据。主公有逐鹿天下之势,自然该吃鹿肉。”
众人不由得哄笑出声。
魏劭却盯着他手中的绢帛,问道:
魏劭“先生,可是家中来信?”
“是......是徐老夫人来信。”
魏劭“可是出了什么事?”
见他支支吾吾不答,魏枭几人也都看了过来。
魏朵年纪小沉不住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公孙羊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魏朵“公孙先生,你倒是快说啊!是不是女郎出什么事了?”
自从几年前楚玉在灵堂上吐血之后,悲伤过度伤了根基,身子一直不见好,徐老夫人寻了多少名医诊治也用处不大,只能日日将养着才不减寿数。
魏劭从前就有每隔半月便要同她通信的习惯,这些年一直不曾更改。
这几日明明到了信期,却迟迟不见信使,魏劭这几日已经坐立不安,连军议时都频频走神。
此时见得徐老夫人来信,自然按捺不住了。
眼见着魏劭眉头紧皱,就要伸手来夺绢帛,军帐之中的其他人也都紧张地看向他,公孙羊公额上沁出细汗,小心翼翼道:
“太夫人......正为主公议亲。”
军帐中顿时嘘声一片,魏梁长舒一口气,笑着捶了下身旁的魏渠: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郑姝咋着了!”
话未说完就被魏渠瞪了一眼,这个破嘴什么话都说!
众人也才反应过来,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们也以为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郑姝出事了,大战在即,这不是要要了他们主公的半条命去嘛!
魏枭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是一股苦涩涌上心头。
他偷眼望向主位,只见魏劭冷峻的眉眼竟罕见地柔和下来,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涩之意。
自从父兄死后,他将所有的重担都抗在身上,迅速褪去了年少时的跳脱和青涩,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这般神色了。
众人见状便是一阵道贺和调侃,魏梁笑道:
“议亲便议亲么,这是好事啊,恭喜主公多年夙愿一朝得偿了!”
魏渠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魏枭,刻意提高了声量开口道:
“郑云将军当年便是被李肃老贼所害,主公此战杀了李肃,正好拿这厮的人头去向女郎提亲。”
众将闻言纷纷附和,帐中一时热闹非凡,纷纷出主意该如何提亲才能让排场更大些,魏劭沉声道:
“只李肃一人还不够,乔家背信弃义,才害我父兄和郑云将军陷于重围,我定要诛灭其全族,方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公孙羊见状神情却更为尴尬难看,他的心里暗暗叫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轻咳几声,最终还是视死如归地开口:
“主公恕罪,太夫人议婚的对象并非是郑姝,而是......乔女。”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