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玦尘（57）

夜轻染本无意与他们多费口舌，然而古君的一席话却掀起了波澜。见有人为妖族撑腰，古君竟毫不留情地讽刺起雪神，言语间更直指神界以地域划分下界高低贵贱的行为，称这样的神界不入也罢。这一番犀利言辞让雪神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如打翻了调色盘般难看。

而上古却被这番话吸引住了目光，觉得古君的性子与白玦有几分相似，当即决定收他为徒。雪迎却不失时机地嘲讽上古“看脸收徒”，只可惜她这话说得既无聊又酸涩，仿佛吃饱了撑得慌。旁人爱怎么看便怎么看，又与她何干？终究不过是女配的戏码罢了。

古君倒是适应得极快，刚拜师便开始维护起上古的名声。夜轻染有时也会感到疑惑，原剧情中的古君为何对上古那般尽心尽力？若说是感激师尊栽培，可上古实际上并未教他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未免显得过于“知恩图报”。

反观芜涣，千年的兄弟情谊，却被他全然不顾，在人家大婚之日拎着个蛋就闯进去，还美其名曰是“两人的孩子”。

夜轻染实在想不通芜涣是怎么忍下来的。若是自己，恐怕早就送古君去见他的师尊了。

再看看暮光，你堂堂天帝之位可是炙阳亲封，芜涣也是心甘情愿嫁予你的。古君和芜涣又未曾真正成婚，何必摆出一副被抢了媳妇的姿态？夜轻染不禁暗忖：若换作她，绝不会选择嫁给像暮光这样的男人。大婚当日，为了维护妻子，竟然与古君决一死战！结果呢？事后却又事事劝芜涣忍耐，从不主动站出来保护她。

依夜轻染看，芜涣还是不够狠——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何不直接除掉暮光，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岂不干脆利落？

最终，事情尘埃落定，上古为古君立下了战约，约定一月后与雪迎比试，输者离开神界。

正当众人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时，炙阳忽然开口：“赌约已立，接下来，也该让最后一位做个自我介绍了吧。”他语气平静，并无阻拦之意，而是将视线投向五人中唯一尚未发言的少年。

之所以想到此人，大概是因为对方有着不错的出身。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娃娃脸的少年身上。他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微微一笑：“小妖森澈，来自妖族皇族白虎一族。”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声。皇族？炙阳闻言，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森澈灵力醇厚，天赋卓绝，在下界的比赛中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果然是妖皇幼子，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炙阳并未提及让他拜师的事。毕竟，收一个妖族弟子尚且勉强，若两个都是仙族难免引人非议，只能暗自惋惜。那些先前轻视妖族的人此刻都有些心虚。当着人家小殿下的面贬低妖族，岂不是自寻麻烦？

森澈倒也不计较，先是对四大真神恭敬行礼，道：“多谢炙阳神尊夸奖。”随后，他竟毫不犹豫地跪拜在夜轻染面前，“请轻染神尊收小妖为徒。”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虽然谁都想拜真神为师，但如此直接、大胆的行为实在罕见，让人措手不及。

夜轻染却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淡淡一笑：“你果然没有辜负本尊当年的期望。既然如此，本尊便履行当日诺言，收你为徒。”

“多谢师尊！”森澈俯身叩首，语气虔诚。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炙阳率先打破沉默：“轻染，这是怎么回事？”

北辰同样一脸茫然地看着夜轻染，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娘亲什么时候偷偷勾搭了一个徒弟，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夜轻染自然猜透了北辰的心思，耐心解释道：“万年前，天启曾送给我一只白虎，你们还记得否？”

经她提醒，炙阳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当时你说那小白虎太小，不适合离开父母，所以将它送回了妖界。”他随即指着森澈问道：“难道你就是当年那只白虎？”

此言一出，白玦也回忆起来，正是桃渊林那一天，夜轻染第一次表明对自己无意的时候。

森澈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是小妖。当年师尊为我取名为‘澈’，并赐教诲：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望小妖日后灵台清明，心思澄净。”

听着这些字句，夜轻染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被当年的小团子牢记至今。她当初确实许诺过，只要他能够通过天择日飞升上界，便收他为徒。只不过，她始终没料到，这第一人竟真出现在妖族皇族之中。知晓这段过往后，众人也只能感叹一句“缘分”二字。

而北辰对于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师兄似乎也接受良好——毕竟人家出生晚，错过了最佳时机，只能认命了。

至于炙阳，则不禁看向暮光，这位“最强”的存在如今竟无人问津。白玦明确表示不收徒，月弥还在禁闭中，天启更是神出鬼没，不知何时归来。即便回来，也不可能全靠他一人承担教导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