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在混沌之力大成后,并未急于返回神界。娘亲所在之处,便是他的家。于是,他见证了亲爹的蜕变,心中暗自摇头,实在不忍直视。
直到上古结束九幽之旅,轻染也终于与玄一冰释前嫌。当看到携手而来的亲爹亲娘,北辰心中虽觉意料之中,却依旧郑重其事地开口唤了一声“爹爹”。他曾经言明,唯有轻染原谅玄一,他才会认这个父亲。
此刻玄一听闻,眼眶瞬间泛红,情难自抑地将轻染与北辰搂入怀中。还有什么比娇妻幼子相依更令人动容的呢?即将返回神界的前夕,轻染神色郑重地问玄一:“你还想当混沌主神吗?”
玄一一听,以为她在试探,求生欲顿时爆棚,恨不得当场发誓,“我如今绝无此念!只要咱们一家三口平安喜乐,那所谓的权力于我已无意义。往后,我只愿守着你,足矣。”
然而,他心底另有盘算:待上古应劫之后,扶持儿子接掌主神之位,也算是顺理成章。毕竟,那本就是属于北辰的东西。至于他,则要陪着轻染完成年少时未竟的心愿——游历三界。
轻染听罢,放心地点点头,“你说的话,我信。我预感混沌之劫过后,三界将有巨变,三界或将化为六界。”
玄一闻言疑惑,“六界?”除了仙、神、妖三界,还要再添三界?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你莫不是说……要以魔尊之名,立下魔界?这样一来,我便不再是堕魔的真神玄一,而是堂堂的一界之主。”
轻染微微一笑,目光透出深意,“如此,你便可彻底摆脱祖神的禁制,离开九幽了。”
玄一心头狂喜,一把将轻染拥入怀中,“这么说来,我就能早日陪你游历三界,不,六界!只是剩下的两界是?”
“人界和冥界。”轻染轻声答道。
尽管玄一对轻染的话深信不疑,但仍忍不住追问:“但这人界如此弱小,如何能与其它几界并立?”
不止玄一抱此疑问,在仙、神、妖三界中,几乎无人真正将人界放在眼里。人族寿命短暂,不过百年,生存环境艰难,与其他种族相比,显得格外卑微。
轻染轻叹一声,“人界确实弱小,但天道对他们尤为眷顾。万年前,祖神逝去,人族诞生,在仙、神、妖三界夹缝中艰难求存,几近灭绝。那时候,我刚诞下北辰,便带着他前往人间驻留千年,守护这一族群。后来,我又耗费修为,布下一道屏障,使所有踏入人界的真神法力尽失。这数千年间,人族顽强生息,如今已是枝繁叶茂,自成一界,倒也恰逢其时。”她语气温和平淡,仿佛只是随意提及人界曾为她所庇护。
然而玄一听罢,却是满心怜惜地凝望着她,似乎能看到那些年日里,她既要照顾幼儿,又得操持人界事务的辛劳。他轻轻拥住她,吻了吻她乌黑的发顶,“往后这些事,都交给我吧。你只需如年少时一般无忧无虑便好。”
轻染靠在他的臂弯,嘴角微微勾起,“那我以后就靠你了。”虽然她自己比他想象的更为轻松,但男人这般呵护,岂有推辞之理?
两人相拥而立,仿佛这些年间的隔阂从未存在一般。玄一的手臂缓缓收紧,沉声低语:“安心,一切有我。”
这一刻的宁静让彼此倍感安适。万年的分离,让玄一更加珍惜眼前与轻染相伴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似是回到了年少时光,可终究还是要分别。天亮之后,轻染将随上古重返神界。正值多事之秋,如今尚不宜公开他们重修旧好的消息,需得等到混沌之劫平定才能揭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