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偃开仗着自己宁远侯府嫡长子的身份，在何时何地都不曾受过这般冷待。
她越是这般，他越是被激起了征服欲。
他冷哼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
“要是我今夜就要留宿此处呢！大娘子还要赶我走不曾？”
弱棠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自有一番处变不惊。
“官人要在点红轩过夜，自然是理所当然。那我唤人打水来给官人梳洗？秦姐姐那边要不要找人去传个话？”
顾偃开直觉她这最后一句话语带机锋，仿佛是故意激他发怒一般。
他上前用手捏住她尖尖小小的下巴，稍微一用力就能捏碎似的。
“既已嫁为人妇，怎么不知该三从四德，你这伶牙俐齿的嘴，若是稍微闭上些，也算是个美人儿。”
弱棠的神情依然不卑不亢，眼眸却渐渐积攒了水汽，泪将落未落，十足的楚楚可怜。
本来只想吓吓她的顾偃开一下子改了主意。
他松了手上的劲，粗糙带薄茧的手掌大力抚上她的后颈，心念意动，急急吻上了她的粉唇。
面前的女子像是毫无经验，想到这一点却勾起顾偃开更深的欲望。
他是第一个。
无论她对待旁人比自己亲厚多少，这样的肌肤相亲，他是第一个。
他越发失控，掌握着主动权，一步步带着她往床榻移动。
就在终于成功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准备攻城掠地大展拳脚之际，外间两个丫鬟好似争吵了起来。
一个尖锐的女声说了一句“起开”，就直接冲了进来。
然后就是一声杯碟器皿落地的声音。
怀中栀子香气的人儿受惊，顾偃开感觉舌头一阵刺痛，然后口中泛出淡淡的铁锈味。
她找到机会，赶紧挣脱，低着头退到了帘子里去了。
顾偃开意犹未尽，嘴角一条浅红血涎，愤怒地看向搅局之人。
那冒失冲撞的丫鬟本来还呆立原地，看到他杀人的目光才急忙俯身跪下。
“姑爷饶命，奴婢不知……实在莽撞……”
顾偃开理了理衣服，冷冷道。
“原来是你，有什么事儿吗？”
他一眼认出她是衍云的贴身丫头善儿，成婚前没少帮他二人传递消息，她嫁进府来自然也带了她作为陪嫁。
知道刚刚那番都被她看到了，顾偃开心中尬尴，可是面上还是要装作镇定。
善儿声音颤颤巍巍地吱唔不清。
“小姐，哦不，我家大娘子刚刚突然发了高热，事出紧急，所以奴婢斗胆，请郎君过去一趟……”
“你怎知我在此处？”
善儿的眼睛精明地转了一圈。
“奴…奴婢是书房找寻郎君时，听闻点红轩的黛月姐姐说的……”
跟着她拉扯进来的黛月连忙辩解。
“你这妮子胆敢在郎君面前信口雌黄！我何时说过这话？！”
善儿对着她道：“姐姐怎么还想抵赖，府里谁人不知，郎君刚到点红轩，姐姐就恨不得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似的，知道的是姐姐和尤娘子看重郎君，不知道还以为郎君怎么薄待了点红轩上下似的，传出去岂不叫人看了笑话去？！”
“黛月一直服侍着我，我怎么不知她今夜不但私自外出，还如此多嘴？”
弱棠听到来者不善，故意挑拨，从帘子后慢慢走了出来。
善儿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竟然感觉她面上有艳光闪过，叫人挪不开眼。
这点红轩主人竟生得这般颜色，怪不得郎君如此反常，不睡书房深夜逗留在此……
“娘子自然是爱惜自己的丫鬟……可我确是真真的听得是黛月姐姐的声音……”
“这么说，你是说我撒谎维护？你既看得如此真切，不如倒细说说那时黛月她穿的是什么衣裳，可是和现在一样？”
这明显是个坑，善儿忙道：“这……夜色浓重，奴婢没有看清……”
“看不清啊，衣裳颜色看不清，更何况是脸，我倒不知善儿刚来府中就对我的贴身丫鬟如此熟悉，光听声音就能断此铁案。”
倒是聪明，顾偃开睁大了眼睛，感觉有些对她刮目相看。
善儿自知失言，急忙讨饶道：“确实是在他们言谈间听到了点红轩和黛月姐姐的名字。娘子恕罪，兴许是奴婢听错了，或是为人利用，给别人当了枪使，冤了黛月姐姐……”
弱棠不理她，她又去拉顾偃开。
“好了，今夜之事，就到此为止。”
顾偃开一声令下，既是让善儿不要继续闹，也是让黛月就此吃了这个哑巴亏，更是让弱棠不能再继续追究。
弱棠笑着看他，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官人快去看看秦姐姐吧，若是再不去……只怕姐姐病都要好了。”
她说完这句，不待顾偃开说话，就又揭了帘子走到了内间去。
他原来竟这么不受她待见……
“郎君，我们娘子还等着您呢……”
善儿没忘了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拉着顾偃开就走。
快到云梦阁，顾偃开突然阴冷看向善儿。
“今日你所见之事，不许告诉衍云，不然，你知道后果。”
善儿大着胆子把小小的身子往他精壮的胸膛上贴。
语气也渐渐暧昧起来。
“奴婢把郎君从书房带过来，什么也没瞧见呀。”
她本来就是陪嫁，是他想要随时可以染指的对象，可是顾及着衍云的心情，他还是要保持着距离。
可是她温柔的体温袭来，顾偃开还是心生荡漾。
她的样貌身段自然和弱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此时此刻也可以聊以慰藉。
“只要你听话，我对你好……”
他闭上眼睛，把她的脸捉起，就那么粗鲁地把唇压了下去。
没有了那栀子香气，只是短短一息，顾偃开已经兴味索然。
他放开她，用衣袖擦去她在他嘴边留下的唇脂，面无表情地走进云梦阁。
榻上的秦衍云已经睡去，顾偃开用手去试她的额温，并不热。
他叹了一口气。
从前这些都算是某种情趣，现在这样却显得过犹不及。
可是矛盾的是，又是他亲口对她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至于尤弱棠，她实在是个霸道闯入的意外。
连他应对这样致命吸引的变数，都是毫无经验，甚至束手无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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