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门的彼岸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李耕耘第一个彻底清醒过来。他猛地坐起,输液针头被扯落,手背上立刻冒出一颗血珠。真实的刺痛让他咧了咧嘴——这不是任何虚拟世界会模拟的细节。
"慢点!"护士按住他缠着绷带的手臂,"你们昏迷了72小时。"
环顾四周,九张病床上的人都在艰难地与重力对抗。王一珩的卷毛乱成一团,正笨拙地用吸管喝水;鹭卓在尝试摘心电监护贴片,每撕一片就龇牙咧嘴;赵小童盯着窗外的落日,手指在床单上无意识地涂抹着不存在的颜料。
最安静的是蒋敦豪。他靠在床头,指尖轻轻触碰喉咙,似乎在确认自己还能不能发声。当干涩的声带挤出第一个音符时,他的肩膀明显松弛下来。
"所以..."赵一博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他正在研究床头的心率监测图,"集体食物中毒?"
医生推了推眼镜:"更像是过度劳累导致的应激性昏迷。"病历本上写着"录制期间突发集体晕厥",但墨迹有被反复描摹的痕迹。
当护士帮卓沅更换绷带时,突然倒吸一口气:"这个伤疤...昨天还没有。"
荆棘状的红色印记从卓沅锁骨下方蔓延,形状与第四扇门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当阳光照射时,那些"荆棘"会微微凸起,像真正的植物般随着呼吸起伏。
很快,其他人都发现了自己身上新出现的印记:
- 蒋敦豪的喉结下方有一个音符形状的淡痕
- 鹭卓的右手腕内侧嵌着微型镜面碎片
- 李耕耘的左臂伤疤变成了锁与钥匙的图腾
- 赵小童的脊椎上排列着七道彩色纹路,像被彩虹刺穿
- ...
王一珩哭丧着脸掀起病号服:"为什么我的是个二维码?!"
赵一博用手机扫描后,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成长进度18/100"。
康复训练室里,十个人做着笨拙的肌肉拉伸。镜子墙映出他们滑稽的动作,但没人发笑——因为镜中的倒影偶尔会不同步:
- 蒋敦豪分明站着,镜中的他却坐在钢琴前
- 鹭卓的镜像突然戴上小丑鼻子
- 李耕耘的影子在举哑铃,而真人根本没动
"你们也看见了?"陈少熙的声音发紧。他的脸谱印记在流汗时会隐约浮现,此刻镜中的他半张脸画着京剧妆容。
李昊突然举起相机。取景框里,病房走廊变成了那条熟悉的门之回廊,推着输液架的护士正穿过第七扇门的光影。
"两个世界在重叠。"他按下快门,照片却显示完全正常的医院场景。
办理出院手续时,"所以,"经纪人眯起眼睛,"你们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十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记得做了个很长的梦。"蒋敦豪最终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喉结下的印记。
远处,一阵不合季节的风突然卷起落叶。在所有人都转头看去的瞬间,那些钥匙轻微颤动,发出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共鸣声。
出院后的第一个月,十个人逐渐发现,那些从“门内世界”带回来的印记,并非只是伤疤。
- 蒋敦豪在深夜练歌时,发现自己的声音能让窗外的暴雨变得温和,雨滴悬浮在空中,像被按了暂停键。
- 鹭卓某天照镜子时,发现镜中的自己突然开口说了他没想过的话:“你其实很害怕被忘记,对吧?”
- 李耕耘的锁形印记在每次情绪压抑时会发烫,而当他真正说出心里话时,锁会“咔哒”一声,微微松开。
- 赵小童的彩虹纹路在阴天会自己亮起来,画出的颜料会在纸上缓慢流动,像有生命一样。
- 王一珩的二维码扫出来的数字每天都在变化,今天显示的是“成长进度57/100”,而每当他主动承担责任时,数字会跳得更快。
他们默契地没有对外提起这些事,但彼此心照不宣——门从未真正关闭。
某天深夜,节目组的仓库管理员在整理道具时,发现了一扇被遗弃的木门,门板上刻着模糊的十一个名字。当他伸手触碰时,门缝里渗出了熟悉的蓝灰色光芒。
第二天,十个人同时收到了匿名短信:
“门又开了。”
配图是一张仓库的照片,地上散落着他们曾经用过的道具——鹭卓的小丑鼻子、李耕耘的拳击绷带、赵小童的调色板……而中央,是那扇本该消失的第十一扇门。
他们站在仓库里,沉默地看着那扇门。
“我们还要进去吗?”王一珩小声问。
蒋敦豪的手指轻轻抚过门板,上面的刻痕微微发热:“也许……这次不是我们在选择门,而是门在选择我们。”
李耕耘抱起手臂,锁形印记隐隐泛红:“如果里面是新的考验呢?”
“那就再闯一次。”鹭卓咧嘴一笑,镜面碎片在他的手腕上闪烁,“反正我们可是‘十个勤天’。”
卓沅的荆棘印记突然刺痛了一下,他皱眉:“门在等我们。”
十双手同时按在门板上。
这一次,门后没有黑暗,没有迷宫,没有怪物——只有一片无边的麦田,麦穗在风中摇曳,远处的小屋炊烟袅袅。
而站在田埂上的人,是他们自己。
——十个更坚定、更真实的自己。
门缓缓关闭,仓库恢复寂静。
而十个人的印记,在同一时刻彻底消失。
王一珩摸了摸锁骨,二维码的痕迹无影无踪:“……结束了?”
赵一博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扬起:“不,是开始了。”
远处,夕阳沉入地平线,而麦田的风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门消失了,但“十个勤天”的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