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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山间小路上,一个五岁孩童踽踽独行。云澈揉了揉酸痛的脚踝,抬头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村落轮廓。三个月过去,云家村的炊烟依然如记忆中那般袅袅升起,可他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胸口的剑纹微微发热,提醒着他体内沉睡的力量。自从在剑冢封印大部分记忆后,云澈只记得自己经历了某种奇遇,获得了操控剑气的特殊能力。那些关于前世、关于青冥剑宗的记忆,都如同隔着一层薄纱,模糊不清。
"娘亲一定急坏了..."云澈小声嘀咕着,加快脚步。离家时李婆婆给的养心佩贴身藏着,入手温润。玉佩上刻着的"青冥"二字他还不认识,只觉得笔划锋利得像剑。
村口的老槐树首先映入眼帘。云澈刚要跑过去,突然停住脚步——树下站着三个陌生人,都穿着一样的灰色劲装,腰间佩剑。他们正在向村里的孩童分发糖果,眼睛却不断扫视四周。
"小娃娃,过来。"其中一个方脸汉子注意到云澈,笑眯眯地招手,"叔叔给你糖吃。"
云澈本能地后退半步。胸口剑纹突然刺痛,他"看"到那汉子腰间佩剑上缠绕着淡淡的黑气,与记忆中某个可怕的画面重叠——血煞门!这个名称毫无征兆地跳入脑海。
"我、我娘喊我回家吃饭..."云澈结结巴巴地说完,转身就跑。
"站住!"身后传来厉喝,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云澈心跳如鼓,小腿拼命倒腾。拐过一处草垛时,他灵机一动,钻进了旁边废弃的猪圈。腐臭的泥浆没过脚踝,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奇怪,那小崽子跑哪去了?"
"分头找!门主说了,宁可错杀一千..."
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确定危险解除,云澈才蹑手蹑脚地爬出来。他不敢走大路,沿着田埂绕到村子西侧,从自家后院翻墙进去。
"吱呀"一声推开厨房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灶台上的药罐咕嘟作响,却不见母亲的身影。
"娘?"云澈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他穿过堂屋,来到父母卧室门前。透过门缝,看到柳氏躺在床上,脸色蜡黄,比三个月前更加憔悴。床边站着李婆婆,正在为母亲把脉。
云澈鼻子一酸,推门而入:"娘!婆婆!"
"澈儿?!"柳氏猛地坐起,随即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李婆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小崽子还知道回来。"
云澈扑到母亲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柳氏颤抖的手抚过他的头发、脸颊,最后停在胸前:"这三个月你去哪了?娘以为..."
"我遇到一位老神仙,他教我本事..."云澈抹着眼泪,半真半假地解释。他不敢说出真相,怕吓到母亲。
李婆婆轻咳一声:"回来就好。柳娘子,你这病需要静养,别太激动。"
云澈这才想起养心佩,连忙从怀中取出:"娘,这是老神仙给的玉佩,您戴上病就会好。"
玉佩刚接触到柳氏皮肤,立刻泛起柔和的白光。柳氏的咳嗽立刻减轻,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这..."柳氏惊讶地看着玉佩。
"好东西就贴身戴着,别让人看见。"李婆婆意味深长地说,同时给云澈使了个眼色。
夜深人静,确认母亲睡熟后,云澈轻手轻脚来到院中。李婆婆已经在老梨树下等候,月光下的身影挺拔如松,哪还有平日佝偻的模样。
"婆婆,那些人是..."
"血煞门爪牙。"李婆婆打断他,"三个月来,他们一直在附近搜寻剑胎传人。"
云澈下意识捂住胸口:"他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剑胎觉醒时引发的天地异象,方圆千里内的修士都能感应到。"李婆婆叹了口气,"我本想让你娘搬走,但她死活不肯,说要等你回来。"
云澈眼眶又红了。他想起白天的遭遇,突然问道:"他们为什么要给村里孩子发糖?"
"血煞门有种邪术,能通过孩童精血追踪血脉相连之人。"李婆婆脸色阴沉,"他们在找你的亲人,好引你现身。"
云澈心头一紧:"那我娘..."
"暂时安全。养心佩能隔绝探查。"李婆婆顿了顿,"但村里其他孩子就难说了。"
一阵沉默。夜风吹过梨树,枯叶沙沙作响。
"婆婆,我该怎么办?"云澈抬头,眼中是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李婆婆凝视他许久,突然问道:"你记得多少?"
"只记得一些片段...九柄剑,一座桥,还有..."云澈努力回想,却只换来一阵头痛。
"足够了。"李婆婆点点头,"听着,血煞门此次大举出动,背后必有缘由。我需要回剑宗查探,你留下来保护村子。"
她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子:"这是《青冥养剑诀》基础篇,足够你应付一般敌人。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剑胎之力。"
云澈接过册子,入手冰凉。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九柄形态各异的古剑,其中一柄正是他梦中常见的那把青冥。
"还有这个。"李婆婆又取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片,"遇到危险就捏碎它,我会立刻感应到。"
交代完毕,李婆婆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对了,村里新来的私塾先生有些古怪,你小心些。"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青烟般消散在夜色中。
云澈呆立片刻,将册子和玉片贴身收好。回到屋内,他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小床,却怎么也睡不着。胸口剑纹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他危险临近。
第二天一早,云澈就被母亲从被窝里拽出来。
"从今天起,你去上私塾。"柳氏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新来的先生学问很好,束脩也不贵。"
云澈想起李婆婆的警告,刚要拒绝,却听母亲继续说:"娘这身子骨怕是教不了你什么了,总不能让你当个睁眼瞎。"
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云澈把话咽了回去。他摸了摸怀中的玉片,心想只要小心些应该没问题。
私塾设在村东头的祠堂里。云澈进门时,十几个孩童已经端坐在草席上。讲台前站着个青衫书生,面容清癯,正在教大家认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书生声音温润,如清泉流过卵石。
云澈悄悄打量这位先生。看上去三十出头,眉目疏朗,手指修长干净,没有一丝练武之人的茧子。但当他转身板书时,衣袂翻飞间隐约露出一块青色玉佩,样式竟与云澈的养心佩有几分相似。
"新来的同学,请自我介绍一下。"书生微笑着看向云澈。
"我叫云澈,今年五岁。"云澈小声回答,同时警惕地观察对方的反应。
书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如常:"好名字。心如明镜,不染尘埃。我是陆先生,以后教你读书识字。"
云澈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先生至少不是血煞门的人。那些恶人若知道他的名字,绝不会如此平静。
课程很枯燥,无非是认字、背诗。但陆先生讲课生动有趣,孩子们都听得入迷。云澈渐渐放松警惕,甚至开始享受这种平凡的生活。
午休时分,其他孩子都回家吃饭了。云澈因为家远,带了干粮在祠堂吃。陆先生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油纸包:"尝尝,我自己做的桂花糕。"
云澈道谢接过,却没急着吃。他想起李婆婆的警告,决定试探一下:"先生从哪里来?为什么到我们这小村子教书?"
陆先生笑了笑:"我从青州来,游历四方,见这里山清水秀,就暂住些时日。"他顿了顿,"倒是你,小小年纪就眼神锐利如剑,不简单啊。"
云澈心头一跳,差点把桂花糕掉在地上。
"别紧张。"陆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虽不是修士,但也见过些世面。你身上有剑气,虽然很淡,但逃不过我的眼睛。"
"先生也懂剑?"云澈小心翼翼地问。
"略懂一二。"陆先生从袖中取出一柄木制小剑,长约三寸,做工精致,"这是我雕刻的,送给你玩。"
云澈接过木剑,突然感到一丝熟悉的波动。这木头...竟是罕见的"养剑木",修士用来温养剑气的灵材!
"谢谢先生。"云澈将木剑收好,决定晚上好好研究。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云澈刚走出祠堂,就被三个孩子拦住了。为首的是村长家的孙子铁柱,今年八岁,是村里的小霸王。
"听说你娘病得快死了?"铁柱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嘴,"以后你就是没娘的孩子了!"
其他孩子哄笑起来。云澈握紧拳头,胸口剑纹微微发热。他想起自己现在有力量教训这些欺负人的家伙,但转念一想,又松开了手。
"我娘会好起来的。"云澈平静地说完,绕开他们走了。
背后传来铁柱的嘲笑:"怂包!跟他爹一样,被熊瞎子吃了都不敢吭声!"
云澈脚步一顿,体内剑气几乎要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但最终他只是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现在的他若对普通人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回家的路上,云澈发现村里气氛不对。几个妇人聚在井边窃窃私语,看到他立刻噤声。走近了才听清只言片语:"...又丢了一个...这月第三个了..."
云澈心头一紧,快步上前询问:"婶婶,谁丢了?"
妇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王婶开口:"村北李家的二丫头,昨儿个傍晚出去挖野菜,到现在都没回来。"
"会不会是..."云澈想起血煞门的人,不敢往下想。
"里正带人找遍了附近山头,只找到这个。"王婶拿出一只小布鞋,上面沾着暗红色的污渍,"造孽啊,才六岁的丫头..."
云澈盯着那只鞋,胸口剑纹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他"看"到鞋上缠绕着熟悉的黑气——与村口那三个灰衣人剑上的一模一样!
告别妇人,云澈飞奔回家。母亲正在煎药,见他回来这么早有些惊讶。
"娘,我有事出去一下!"云澈从床底下翻出父亲留下的猎刀,虽然锈迹斑斑,但总比没有强。
"你去哪?快吃饭了!"柳氏急道。
"去救人!"云澈头也不回地冲出门。
凭着剑纹对黑气的感应,云澈一路追踪到村外的乱葬岗。这里荒草丛生,坟包歪斜,即使是白天也阴森森的。
黑气的痕迹在一座无碑荒坟前消失。云澈绕着坟包转了一圈,发现背面有个不起眼的洞口,大小刚好能容一个孩子爬进去。
"天地有正气..."云澈默念陆先生今天教的句子,给自己壮胆。他握紧猎刀,弯腰钻进洞中。
洞内起初狭窄潮湿,爬了约莫十丈后豁然开朗。云澈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天然溶洞里,四周石壁上插着火把,照亮了中央的石台。
石台上躺着三个孩童,正是最近失踪的村里孩子!他们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手腕上各有一道伤口,鲜血滴入下方的石槽中。石槽里的血液构成一个诡异图案,正中央悬浮着一颗黑色珠子,不断吸收着血气。
"果然在这里。"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云澈猛地转身,看到村口见过的方脸汉子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一柄漆黑如墨的短剑。
"门主说得没错,剑胎传人一定会被血气吸引过来。"汉子咧嘴一笑,"自我介绍一下,血煞门执事,黑心剑周通。"
云澈知道中计了,但看着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他不能退缩:"放了他们!"
"放了?"周通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他们可是上好的'血饵',专门用来钓你这条大鱼的!"
话音未落,他突然掷出黑剑。云澈本能地侧身躲避,却见黑剑在空中一分为三,分别刺向他的双眼和咽喉!
危急关头,云澈体内的剑气自动激发。一道青光从胸口射出,在面前形成薄薄的屏障。黑剑撞在光幕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剑罡护体?"周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
云澈自己也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他回忆着脑海中零星的剑诀片段,并指成剑,试探性地向前一划。
"唰!"
一道寸许长的剑气脱手而出,虽然微弱,但速度极快。周通仓促闪避,还是被划破了衣袖。
"好小子!"周通不怒反笑,"看来得动真格的了!"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黑剑吸收血雾后,剑身浮现出狰狞鬼面,发出刺耳的尖啸。云澈只觉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剑气几乎要溃散。
"第一个杀剑胎传人的功劳,我周通收下了!"黑剑带着腥风扑面而来。
云澈绝望地闭上眼,准备硬接这一剑。突然,一道清越的剑鸣从洞外传来,如清风拂过山涧。
"铮!"
一柄木剑破空而至,精准地击在黑剑剑身上。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却让黑剑如遭雷击,哀鸣着倒飞回去。
"谁?!"周通又惊又怒。
洞口处,青衫磊落的陆先生负手而立,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私塾里的孩子,可不能让你随便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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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新回到陆先生手中。他信步走入洞中,青衫飘拂,看似闲庭信步,却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血阵的薄弱处。那些用孩童鲜血绘制的纹路在他脚下纷纷褪色。
"阁下何人?"周通脸色阴沉,黑剑在身前划出防御的轨迹,"血煞门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陆先生微微一笑,木剑轻点地面:"山野村夫,见不得孩子受苦。"
云澈趁机跑到石台边,查看三个孩童的状况。最小的女孩已经气若游丝,手腕上的伤口泛着诡异的黑色。他想起养心佩的神效,连忙取下来贴在女孩额头。玉佩白光微闪,女孩的呼吸立刻平稳了些。
"多管闲事!"周通突然暴起,黑剑化作三道残影,分别袭向陆先生咽喉、心口和丹田。剑锋上的鬼面狰狞咆哮,洞内顿时阴风阵阵。
陆先生不慌不忙,木剑在身前画了个圆。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蕴含某种天地至理,三道剑影撞在上面,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冥画圆?"周通瞳孔骤缩,"你是青冥剑宗的人!"
陆先生不置可否,木剑突然前刺。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让周通如临大敌,连退七步才勉强避开。剑尖划过他胸前衣襟,留下一道整齐的切口。
云澈看得目瞪口呆。陆先生的剑法没有花哨的招式,每一剑都简单直接,却妙到毫巅。更奇怪的是,他竟从这剑法中感受到一丝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小子,别发呆!"陆先生突然喝道,"救人要紧!"
云澈回过神来,连忙用猎刀割断绑着孩子们的绳索。就在这时,洞内阴影处又走出两个灰衣人,正是那日在村口见过的血煞门弟子。
"周师兄,需要帮忙吗?"其中一人阴笑道。
"拿下那小子!"周通咬牙道,"他才是门主要的!"
两个灰衣人立刻扑向云澈。危急关头,云澈顾不得隐藏实力,并指成剑,回忆着脑海中零星的剑诀片段,向前一划。
"青冥一线!"
一道寸许长的剑气脱手而出,虽然微弱,但速度极快。冲在前面的灰衣人猝不及防,肩膀被洞穿,惨叫一声倒地。另一人见状大惊,连忙刹住脚步,从怀中掏出一面血色小旗挥舞。
"小心!"陆先生的声音传来,"那是招魂幡!"
话音刚落,小旗中飞出三道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扑向云澈。云澈仓促间再次激发剑气,却只斩灭了一道黑影。剩余两道黑影已经扑到面前,他甚至可以看清那扭曲的人脸上痛苦的表情。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从云澈胸口射出,在身前形成薄薄的屏障。黑影撞在光幕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无法突破。
"剑罡护体?"灰衣人惊骇道,"这小子什么来头?"
云澈自己也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他感觉胸口的剑纹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他的危机。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中,关于剑诀的部分突然清晰了几分。
"青冥九转!"
云澈双手结印,体内剑气按照某种玄妙路线运转。一道比之前凝实许多的剑气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九道弧线,最后汇成一点击中灰衣人手中的血幡。
"轰!"
血幡炸裂,灰衣人被冲击波掀飞数丈,重重撞在石壁上昏死过去。云澈也被自己的威力吓了一跳,这一招他明明是第一次用,却仿佛练习过千百遍般熟练。
另一边,陆先生与周通的战斗也进入白热化。周通的黑剑已经膨胀到门板大小,剑身上的鬼面栩栩如生,不断喷吐黑雾。陆先生却依旧只用那柄木剑,招式朴素却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打断周通的攻势。
"你不是普通剑修!"周通额头见汗,"青冥剑宗什么时候出了你这号人物?"
陆先生笑而不答,木剑突然加速,在周通手腕上轻轻一点。周通如遭雷击,黑剑脱手而出。陆先生顺势一脚将他踢飞,正好落在云澈脚边。
"留活口。"陆先生提醒道,"问清楚他们的目的。"
云澈点点头,捡起地上的猎刀抵住周通咽喉:"说!为什么要抓村里孩子?"
周通狞笑:"你以为赢了?血煞大阵已经启动,你们谁都走不了!"
话音未落,整个溶洞突然剧烈震动。石台中央那颗黑色珠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暗红色,散发出妖异的光芒。三个孩童伤口的血液加速流向石槽,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不好!"陆先生脸色骤变,"他在用童血祭炼血煞珠!"
云澈连忙去抱孩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石台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血色屏障,将内外隔绝。
"哈哈哈!"周通癫狂大笑,"晚了!血煞珠一成,方圆十里生灵尽灭!你们就等着化为血水吧!"
陆先生眉头紧锁,木剑连刺三下,却只在屏障上激起一圈涟漪。眼看珠子颜色越来越深,洞内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粘稠起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云澈胸口剑纹突然剧烈跳动,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这些恶人竟敢如此残害无辜孩童!他不再压制体内剑气,任由它们在经脉中奔腾咆哮。
"让开!"
一声低喝,云澈双手并指成剑,交叉于胸前。剑纹处青光暴涨,两道剑气如蛟龙出海,在空中交织成剪刀状,狠狠斩向血色屏障。
"青冥交剪!"
"咔嚓"一声脆响,屏障应声而碎。云澈一个箭步冲上石台,将三个孩子抱下来。陆先生则飞身而起,木剑直刺血煞珠。
"不要硬碰!"云澈突然喊道,"用震字诀!"
这句话脱口而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陆先生闻言剑势一变,木剑在距离珠子三寸处突然高频震动起来。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却让血煞珠表面出现无数细密裂纹。
"不!"周通目眦欲裂,"你们怎么知道血煞珠的弱点?!"
珠子轰然炸裂,狂暴的能量席卷整个溶洞。陆先生挡在云澈和孩子们面前,木剑画圆,将大部分冲击波引开。即便如此,几人还是被余波掀翻,重重摔在地上。
等尘埃落定,溶洞已经面目全非。石台粉碎,周通和两个灰衣人不知去向,可能被埋在碎石下了。陆先生脸色苍白,木剑也断成两截。
"没事吧?"云澈扶起陆先生。
"无妨。"陆先生摆摆手,看向三个孩子,"他们怎么样?"
云澈检查了一下:"还活着,但很虚弱。"
"先离开这里。"陆先生勉强站起身,"血煞门的人很快会来查看。"
两人背着孩子,沿着来时的路爬出洞穴。外面已是黄昏,夕阳将乱葬岗染成血色,与刚才的险境诡异呼应。
回村的路上,云澈忍不住问道:"陆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先生笑了笑:"正如你所见,一个懂点剑术的教书先生。"
"可你认识青冥剑法。"云澈紧盯着他,"而且你的玉佩..."
陆先生腰间那块青色玉佩,此刻正散发着微光,与云澈的养心佩如出一辙。
"你注意到了?"陆先生轻叹,"此事说来话长。先安顿好孩子,晚上我去找你。"
回到村里,失踪孩子的家人喜极而泣。云澈推说是孩子们贪玩掉进山洞受了伤,隐瞒了血煞门的事。柳氏见他浑身是土,少不得一顿责备,但看他平安回来,也就没多问。
夜深人静,云澈坐在院子里等陆先生。月光如水,照在那截断掉的木剑上。他试着将一丝剑气注入其中,木剑竟微微颤动,发出淡淡青光。
"养剑木果然名不虚传。"
陆先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云澈抬头,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院墙上,青衫在月光下泛着银辉。
"先生好身手。"云澈由衷道。
陆先生飘然落下,从怀中取出一物:"物归原主。"
那是云澈落在山洞里的养心佩,此刻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丝毫损伤。
"谢谢。"云澈接过玉佩,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先生认识李婆婆吗?"
"李青霜?"陆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算是同门吧。"
云澈心头一震:"你也是青冥剑宗的?"
"曾经是。"陆先生坐在石凳上,仰望星空,"三百年前那场变故后,我就离开了剑宗。"
三百年?云澈惊讶地看着陆先生。月光下,他的面容确实有种超脱岁月的淡然,但怎么看也不超过四十岁。
"不用惊讶。"陆先生似乎看穿他的想法,"元婴修士活个五六百年很正常。"
"那...先生认识我吗?"云澈小心翼翼地问,"我是说,前世的我。"
陆先生沉默良久,突然伸手按在云澈额头。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云澈感觉脑海中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了几分。
"果然是你。"陆先生收回手,声音有些颤抖,"当年我闭关出来,听说剑子陨落,剑宗易主...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云澈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我们...是什么关系?"
"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师叔。"陆先生笑了笑,"三百年前,我是青冥七子中最小的一个,你是大师兄最得意的弟子。"
月光下,陆先生——不,现在应该叫陆师叔了——讲述起那段往事。三百年前,青冥剑宗掌门玄天机为求长生,暗中勾结血煞门,欲夺取剑子云澈的剑胎。在一次除魔行动中,云澈被九道剑光同时贯穿,问道桥碎,魂飞魄散。
"当时我外出游历,回来时一切已成定局。"陆师叔眼中闪过痛色,"李师姐暗中收集你的残魂送入轮回,我则离开剑宗,一直在寻找你的转世。"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