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防爆玻璃在棋盘上投下菱形光斑，俞亮被扑面而来的酸臭味惊醒。三只团成球的袜子正挂在他昨晚刚擦过的水晶吊灯上，而始作俑者正四仰八叉躺在榻榻米上，肚皮上还粘着半包辣条。
"时光！"俞亮抄起鸡毛掸子挑起袜子，"说过多少次不许在棋室吃零食！"
"这才六点..."时光迷迷糊糊去抓眼镜，忽然被冰凉的棋子贴住脖子。俞亮举着云子冷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收拾干净，要么跟我下让五子局。"
棋盘啪地展开，黑白两色棋子雨点般落下。时光一个鲤鱼打挺撞翻棋罐，三百枚云子叮叮当当滚了满地。"俞亮你幼不幼稚！"他抓起白子反击，"当年是谁被我的大雪崩定式杀哭的？"
"需要我提醒你上周输给扫地机器人吗？"俞亮侧头避开飞来的棋子，黑衬衫领口突然崩开两颗纽扣。时光突然卡壳，眼睁睁看着棋子顺着对方锁骨滑进衣领。
门铃就在这时炸响。
二十三个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挤在楼道里，为首的女记者正对着镜头激情解说："各位观众，我们现在就在俞亮九段与时光初段的同居公寓外。昨夜有网友拍到两人共同出入超市采购生活用品，购物车里惊现双人牙刷......"
防盗门突然打开，顶着鸡窝头的时光叼着牙刷探出头："买一送一没见过啊？"他身后传来吹风机轰鸣声，俞亮裹着浴巾擦头发经过，腹肌上的水珠在晨光里亮得晃眼。
快门声瞬间响成暴雨。
"俞九段！请问你们真的在交往吗？"
"时初段对粉丝说你们是营业CP怎么看？"
"浴室为什么用透明玻璃！"
时光被闪光灯逼得后退，突然撞进带着雪松香的怀抱。俞亮单手撑住门框将他困在身前，湿发扫过他泛红的耳尖："私人问题请通过棋院宣传部预约。"说罢就要关门。
女记者突然举起手机："可是三分钟前洪河先生直播说你们正在同居试婚！"
玄关传来手机坠地的闷响。洪河在直播间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家人们礼物刷起来！想看亮神腹肌的扣1，想看时光女装的扣2！哎那位'亮光今天结婚了吗'别刷游艇啊，留着钱随份子......"
"你经纪人疯了。"俞亮捡起摔裂屏的手机，"现在热搜第一是俞亮时光浴室玻璃#。"
时光绝望地扒着冰箱找可乐，突然愣住。冷藏室最上层摆着个围棋主题蛋糕，翻糖小人正是七年前北斗杯领奖台上的他们。蛋糕牌上的日期墨迹未干：9月13日——那是他身份证上的生日。
"这不会是你......"
"超市满赠的。"俞亮猛地合上冰箱，耳尖泛着可疑的红。窗外的银杏树沙沙作响，褚嬴倒挂在树枝上冲时光挤眼睛："昨夜某人数了二十三遍蜡烛哦～"
门铃再次响起时，时光正被俞亮按在餐椅上贴创可贴——方才躲记者时撞到了桌角。这个俯身姿势从猫眼看去，活像偶像剧里的壁咚现场。
"要出大事。"时光盯着俞亮近在咫尺的睫毛，"你粉丝后援会会长是我初中同桌，当年往你柜子塞情书被教导主任......"
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震颤。十八个应援屏同时亮起，空中无人机组成巨大爱心。楼下传来整齐划一的呐喊："亮光is rio！民政局我们自己搬来了！"
俞亮忽然捏住时光的下巴，在他惊恐的注视中缓缓逼近。温热的呼吸交织着雪松香，时光能清晰看见对方瞳孔里炸开的烟花。
"配合下。"俞亮用气音说，"三秒后闭眼。"
时光下意识照做，却听到布料撕裂声。俞亮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抓着他的手按在胸膛，转身对闪光灯露出破碎的表情："非要拍到这种程度才满意吗？"
死寂三秒后，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妈妈我搞到真基了！"
"亮神锁骨上是不是牙印？！"
"时长老的手在摸哪里啊啊啊！"
当天中午，棋院宣传部炸了。
方绪把一沓照片摔在会议桌上："解释下？训练赛期间爆出艳照？"照片上时光正跨坐在俞亮腰上去够棋盘，运动服下摆卷起一截白皙的腰。
"我们在复盘......"
"他偷我黑巧克力！"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窗外飘来食堂糖醋排骨的香气。白川老师推门进来打圆场："孩子们压力大闹着玩嘛，当年绪哥在酒吧......"
"停！"方绪耳根通红地转移话题，"中日韩擂台赛要提前，你俩明天去C市集训。"
飞机轰鸣着冲上云霄时，时光正扒着舷窗偷瞄商务舱。俞亮戴着降噪耳机看棋谱，侧脸在云层折射的光晕里像尊玉雕。空姐第三次经过时，时光终于忍不住伸手戳他："喂，蛋糕真是超市送的？"
俞亮笔尖一顿，在棋谱边角画了颗歪扭的爱心："超市还送手写生日牌？"
机舱突然剧烈颠簸，时光整个人栽进俞亮怀里。警报声与尖叫声中，他听到剧烈心跳穿透衣料，不知来自谁的胸腔。俞亮的手护住他后脑勺，叹息混着薄荷气息落在发顶："当年你消失的时候，我翻遍全市超市找那个冠军奖杯。"
氧气面罩弹落的瞬间，时光忽然想起十二岁的暴雨夜。他蹲在人工湖旁哭得打嗝，远处传来扑通落水声。那个浑身湿透的少年抱着奖杯爬上堤岸，眼睛比路灯还亮："时光，和我下一局。"
飞机冲破积雨云时，褚嬴的虚影浮现在眩窗上。他指着云海中若隐若现的雪山，哼着南朝小调轻笑："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小光，你的夏雨雪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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