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喻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陆吟悠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眼底翻涌的杀意。
“陆吟悠,你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像是淬了毒的刀锋。
陆吟悠抬眸,直视他的眼睛,神色未变:“谢公子深夜引我来此,就是为了质问我?”
谢喻冷笑,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尖捏着那枚银戒——关清婉戴过的那枚。
“这枚戒指上淬了‘牵机引’,触之即死。”
“关清婉戴着它送你的香囊,香囊里藏的是醉梦散。”
“——而你,不仅识破了毒,还知道醉梦散遇水显蓝的特性。”
他逼近一步,气息危险:“一个闺阁女子,为何会对南疆剧毒如此了解?”
陆吟悠心跳微快,但面上依旧镇定。
她不能暴露重生之事。
但谢喻显然已经起疑。
她忽然轻笑,声音带着几分讥讽:“谢公子既然查过我,难道不知道我外祖家是药商?我自幼随外祖父学医,识毒辨药,很奇怪吗?”
谢喻眸色微沉,显然不信:“药商之女能一眼认出南疆蛊毒?”
陆吟悠挑眉:“那谢公子呢?一个世家公子,为何会对毒物如此熟悉?”
她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指尖精准按在他的命脉上。
“——你的脉象里,藏着‘蚀心蛊’的痕迹。”
“你中过蛊,而且不止一次。”
谢喻瞳孔骤缩。
陆吟悠盯着他,一字一顿:“谢临渊,你质问我的身份,那你呢?”
“一个‘已死之人’,为何会站在这里?”
……
殿内陷入死寂。
谢喻缓缓松开手,眸中杀意未褪,却多了一丝探究。
“你知道多少?”他冷声问。
陆吟悠收回手,淡淡道:“不多,但足够保命。”
她走向那块写着“谢临渊”的牌位,指尖轻抚过上面的刻痕。
“九泰案,谢家满门被屠,罪名是通敌叛国。”
“但实际上,谢家是被人陷害的。”
她侧眸看向谢喻:“而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谢喻冷笑:“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
他忽然抬手,掀开牌位后的暗格,取出一卷泛黄的密函,丢给她。
“既然你好奇,不如自己看看。”
陆吟悠展开密函,上面赫然是九泰案的卷宗——
“谢家与北狄密谋,意图颠覆朝纲。”
“证据确凿,满门抄斩。”
但卷宗末尾,却盖着一枚鲜红的私印——
沈翊鸣的印。
陆吟悠指尖微颤。
前世,沈翊鸣就是用这枚印,伪造了陆家的谋逆罪证!
她抬眸:“这卷宗是伪造的。”
谢喻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陆吟悠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因为沈翊鸣的印,我见过。”
“他伪造证据的手段,我太熟悉了。”
谢喻眸色骤深:“你和沈翊鸣有仇?”
陆吟悠冷笑:“血海深仇。”
……
殿外,夜风呼啸,吹得烛火忽明忽灭。
谢喻沉默良久,忽然开口:“你想报仇?”
陆吟悠抬眸:“你想翻案?”
两人对视,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相同的执念。
谢喻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我们的目标一致。”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钥匙,递给她。
“这是谢家密室的钥匙。”
“里面藏着沈翊鸣陷害谢家的证据。”
陆吟悠接过钥匙,指尖触到钥匙上刻着的字——
“九泰”。
她抬眸:“为什么要给我?”
谢喻淡淡道:“因为只有你能打开它。”
“谢家密室,需以陆家血脉为引。”
陆吟悠一怔:“什么意思?”
谢喻看向她,眸色深沉:“你母亲,是谢家旁支的女儿。”
“——你身上,流着谢家的血。”
……
离开护国寺时,天色已近黎明。
陆吟悠握着那枚青铜钥匙,思绪翻涌。
谢喻的话,是真是假?
她母亲……真的是谢家人?
正思索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她警觉回头,却见一道黑影迅速隐入巷角。
——有人跟踪她!
她眸色一冷,指尖悄然捏住袖中的银针。
忽然,一枚暗器破空而来,直袭她后心!
陆吟悠侧身避开,暗器擦着她的衣袖钉入地面——
是一枚淬毒的柳叶镖。
她抬眸,看向暗器飞来的方向。
巷子深处,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缓缓走出,声音沙哑:
“陆姑娘,知道的太多,可是会短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