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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阿飞?”我心头一跳,猛地转过身来。
“怎么这么吃惊?你说的是不是在北城那片儿混的那个阿飞?我虽然跟他没打过太多交道,但在道上都听过他的名号,知道他是跟着三爷混的。”
“呃,那可能不是。”我舒了口气,重新转过身,继续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是不是个子不高,留着板寸,眉毛特别浓,一笑起来右边嘴角有个疤?”旁边的狗子问。我手里的动作一滞,再次转过身,死死地盯着他。
“还有,是不是左手腕上纹了一只蝎子?”
狗子这最后一句话,像一把锤子砸在我心上。
“阿飞啊,在我们这片儿算是个狠角色。”狗子继续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敬畏,“别看他年纪不大,下手可黑了。像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直接就跟三爷那种级别的大佬。听说三爷特别器重他,有什么硬茬子都交给他去办。你知道三爷吗?就是北城地面上说一不二的人物,手底下养着一大帮兄弟。像我们这种,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大家都是在道上讨生活,但人家阿飞一天办的事,可能比我们一年见的血都多,那些老板都得看他脸色。有一次在三爷场子里,我远远见过他一次,他恐怕不记得我了。不过听说阿飞现在也不怎么露面了,好像是被三爷派出去办什么秘密的事儿……”
狗子还在絮絮叨叨,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阿飞,他竟然混成了这样?那个曾经瘦弱、总爱跟在我身后叫“哥”的阿飞?那个我们一起在镇子后山掏鸟窝、下河摸鱼的阿飞?那个说将来要一起闯荡江湖、扬名立万的阿飞?
我的心沉了下去,像一块石头被扔进了深不见底的井里。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两年?三年?自从我离开了那个小镇,来到了这个繁华却冰冷的城市,我们就彻底断了联系。我以为他还在镇上,也许找了个安稳的工作,娶妻生子,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我甚至有时候会想,等我在这里混出头了,就回去找他,带他出来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可现在,他竟然混进了三爷的势力范围,成了一个被人称作“狠角色”的阿飞。我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我们走上了全不同的路,他越走越深,而我还在城市的边缘挣扎。
狗子看我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怎么了?听着不像你认识的那个阿飞?”
我回过神,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可能不是一个人吧。天下叫阿飞的多了。”
我转过身,继续趴在床上,假装玩手机。可脑子里全是阿飞的样子,他小时候鼻涕挂在脸上的傻样,他第一次打架被人揍哭的样子,他临走前拍着胸脯说以后罩着我的样子。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闪过,和狗子描述的那个“狠角色”全无法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