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办公室一片寂静。

"在那个年代，我们不敢表露，只能以师徒相称。他比我小八岁，单纯善良。"何勇眼中噙着泪水，"反右运动中，他试图为我辩护，结果自己也成了右派。后来他不堪批斗，跳河自尽。我被下放劳改，连他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陈默思索片刻："周明有家人吗？"

"他有个妹妹，当时大约十六七岁。我劳改回来后曾去找过她，但她对我避而不见。"

陈默立刻安排人员查找周明的妹妹。很快，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周明的妹妹周小燕现年67岁，曾是医院病理科主任，后来成为南京医学院的解剖学教授。更关键的是，她的儿子黄河今年38岁，曾是印刷厂技术员，在老报馆关闭后负责过设备拆卸工作。

"黄河现在何处？"陈默紧张地问。

"我们查到他名下有一处废弃厂房，位于郊区。"

陈默立刻组织警力前往。当他们破门而入时，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厂房改造成了一个微缩版的旧报社编辑部，墙上贴满了1957年的报纸和照片。刘建国被绑在一张老式编辑桌前，奄奄一息。

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刘建国身旁，手中拿着注射器。看到警察冲进来，他并不慌乱，反而露出释然的微笑。

"你们终于来了。"黄河平静地说，"我还有两个人没有处理。"

6. 新账

审讯室内，黄河面色平静，丝毫没有犯下两起命案的紧张感。

"为什么要杀他们？"陈默开门见山。

"不是杀戮，是还原。"黄河纠正道，"我只是让他们体会我舅舅当年的痛苦。那些字、那些墨水，正是他们用来摧毁两个无辜灵魂的武器。"

黄河讲述了他的复仇计划："我妈从小告诉我，舅舅是被那些人逼死的。她把舅舅的遗物保存下来，包括他和何勇的书信。我长大后查阅了全部资料，找到了那些参与迫害的人。"

"你为何选择现在动手？"

"去年我妈去世前，把真相全部告诉了我。"黄河眼中闪烁着泪光，"何勇和我舅舅深爱着对方，却因为那场政治运动支离破碎。我妈一生都在恨何勇，认为是他连累了弟弟。直到临终前，她看到何勇发表的一篇忏悔文章，才明白何勇这些年承受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

黄河深吸一口气："我决定替舅舅讨回公道，也替何勇复仇。我有医学院的人脉，懂得解剖；我在印刷厂工作过，熟悉那些技术。我要让真相重见天日，让那些文字回到作恶者的身上。"

"你知道这不是正确的方式。"陈默说。

"我知道，但他们等不及了。"黄河平静地说，"徐国华和王德民都已年过七旬，张丽华得了癌症，李俊峰长年在国外。如果我不行动，历史可能永远被尘封，那些受害者将得不到一丝慰藉。"

陈默思索片刻："你和何勇见过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