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如棋,得失寸心间。唐名将李勣与东突厥薛延陀,互为棋盘之间的执子者,对弈之时,考验的不仅是行兵布阵之法,更是耐心恒志之功。胜者非胜于一时之勇,而胜于持久之忍。
翻阅史籍,不难发现王朝兴衰之道有其必然性。多数情况是靠先祖的聪明才智和天时地利获得的疆土,最终毁于后代的昏庸傲慢与制度衰败。而那些注定导致帝国崩塌的种子,常在王朝最为强盛的时候就已埋下,只是被强盛的表象所掩盖,世人难以察觉,直至覆灭时方知悔之晚矣。
贞观十七年,大唐帝国如旭日东升,光芒万丈。这一年的李世民,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强大"与"膨胀"的滋味:当年威胁中原的突厥汗国早已分崩离析,颉利可汗成了他的阶下囚;西域诸国纷纷遣使朝贡,唐军威名远扬;东北的高句丽虽仍强硬,但已不再是不可战胜的劲敌;江南一带逐步融入大唐体系,南方各族也渐趋安定。在先皇李渊打下的基业上,李世民将唐朝版图扩展到了前所未有的广度,"天可汗"的称号响彻草原和西域。
唯一让太宗皇帝感到几分忧心的是,突厥势力虽被击溃,但草原上新兴的薛延陀部落却迅速崛起,成为北方的新威胁。此外,高句丽问题始终是心腹之患,几番征伐未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尤其是前些年李世民亲征高句丽,竟然无功而返,这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芒刺。
议事殿内,李世民端坐龙椅,下首站立着军机大臣们。今日议的正是如何处置草原上日益坐大的薛延陀问题。
"诸位爱卿,今薛延陀日渐强盛,北疆边报频传,朕甚忧之。"李世民手指轻叩龙椅扶手,声音低沉而有力。
房玄龄拱手道:"陛下,薛延陀自突厥灭亡后迅速壮大,已称延陀可汗,并吞并周边数十部落,实为边患。若不早除,恐成后患。"
魏征点头附和:"昔日突厥尚且让大唐疲于应付,今薛延陀有吞并草原之势,不可不防。"
众臣正议论纷纷之际,李勣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当用计谋分化瓦解,不宜贸然出兵。薛延陀虽强,内部仍有隙可乘。"
时任兵部尚书的侯君集却持不同意见:"陛下,我大唐兵强马壮,正是出兵的好时机。薛延陀刚刚兼并诸部,内部未稳,若我军速战速决,当能一举歼灭,以绝后患!"
殿中一时寂静,众臣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两位名将身上。侯君集与李勣,都是唐初名将,曾共同平定王世充、窦建德等割据势力,战功赫赫。但二人性格迥异,行军打仗的风格也截然不同。
李勣为人稳健,素以谋略见长,作战讲究步步为营,万无一失;而侯君集则喜欢奇袭冒进,相信速战速决的威力。
"两位爱卿都是朕倚重的大将,各有所长。"李世民沉吟片刻,目光从李勣身上移到侯君集脸上,突然问道,"君集,若依你之策,需多少兵力,多少时日可平薛延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