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亲摇摇头，但父亲突然说："对了，他最近老是说闻到一股怪味，像是烧焦的橡胶，但我们什么都没闻到。"

这个信息让我眼前一亮——嗅觉幻觉，这是颞叶癫痫的典型前兆！

"这种气味出现的时候，通常是在头痛之前吗？"

"对，每次都是先说闻到怪味，然后没多久就开始头痛。"

我立刻在病历上记录下这一关键信息，并告诉了前来会诊的神经内科医生。

脑电图结果显示右侧颞叶有异常放电，但MRI却没有发现明显的结构异常。神经内科医生诊断为颞叶癫痫，建议开始抗癫痫药物治疗。

我们给男孩用上了左乙拉西坦，情况逐渐稳定。他被转入神经内科病房继续观察治疗。

三天后，我去神经内科探望他，发现他气色好多了，正在床上看书。

"感觉怎么样？"我问。

"好多了，头不疼了。"他笑着回答。

但我注意到他父母的表情不太对劲。

"有什么问题吗？"

父亲叹了口气："医生说可能需要长期服药，但还是不确定为什么会突然患上癫痫。"

我正想安慰几句，一个护士走进来，送来了男孩的一些检验结果。我随手翻看，突然注意到一个异常值——抗利尿激素水平明显偏高。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罕见的可能性。

"孩子，你最近有没有特别喜欢喝水？或者尿量明显增多？"

男孩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有点，最近总觉得渴。"

"你们家最近搬家或装修过吗？"我又问。

父母对视一眼，母亲说："三个月前刚装修换了新房子，怎么了？"

我的心跳加速了——线索正在连接起来。

"孩子的房间是朝向哪里的？有没有异味？"

"朝南，阳光很好。刚搬进去时确实有点味道，我们开了一周窗户。"父亲回答。

我立刻联系了神经内科主任，建议进行重金属中毒筛查。同时联系了职业病科医生参与会诊。

果然，检测结果显示男孩体内铅含量严重超标！

原来，他们新房子的墙漆含有高浓度的铅，男孩的房间正好通风不良。长期接触导致慢性铅中毒，引发了颞叶癫痫、内分泌紊乱，以及其他神经系统症状。

确诊后，我们立即开始了螯合治疗，同时继续抗癫痫药物控制症状。男孩被安排到无铅环境的病房，并制定了详细的排铅方案。

两周后，他的血铅水平开始下降，头痛和癫痫发作也明显减少。

一个月后的随访，男孩已经能够回学校上课了。他父母特意来找我道谢。

"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坚持追查原因，我们可能还蒙在鼓里。"父亲握着我的手说。

母亲补充："我们已经搬出那套房子，准备重新装修，这次一定严格把关材料。"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想起了导师常说的话："急诊医生最重要的品质不是知道所有答案，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继续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