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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巅的风裹着碎雪,将张真源的青衫割出千万道细痕。他跪在寒玉棺前,指尖抚过棺盖上蜿蜒的星图纹路,那些以陨铁熔铸的星子正发出幽蓝冷光。师尊的遗体在冰晶中宛如沉睡,唯有心口处嵌着的罗盘状秘器缓缓转动,指针直指东南鹤影潭方向。昨夜程鑫托梦时说的话犹在耳畔:"杀师证道之日,便是星轨归正之时。"《大荒经》忽从他怀中滑落,书页无风自动,停在"师徒相弑,北斗易主"的血字谶语上。
"真源吾徒。"棺中忽传声响,惊得张真源踉跄后退。只见师尊双目仍闭,唇齿却开合如生,"你可知这星图秘器,原是你生母遗物?"冰棺表面浮现幻象:二十年前金陵城大雪夜,马家药庐燃起冲天火光的刹那,一个襁褓被塞入星图秘器,随着暗河漂向昆仑。张真源浑身颤抖,剑锋抵住冰棺的刹那,东南方忽有赤光冲天——正是鹤影潭所在的方位。
千里之外的敦煌千佛窟内,严浩翔的指尖正掠过《往生图》斑驳的壁画。画中琵琶女的面容与他七分相似,怀中青铜镜忽地坠地,裂成两半的镜面映出截然不同的景象:左半是刘耀文在玄武湖畔呕血的画面,右半却是宋亚轩沉入潭底时鳞片泛起的青光。当他拾起碎片时,前世记忆如洪流倾泻——三百年前,他是太子李炎,为镇黄河水患,亲手将挚爱程鑫缚入山河鼎。此刻镜中血字骤现:"诛宋氏,改天命。"
"太子殿下,该启程了。"丁程鑫的声音自窟外传来,他撕去脸上人皮面具,露出与画中太子妃别无二致的容颜。严浩翔的佩剑嗡鸣不止,剑身映出程鑫腰间晃动的翡翠镯——那镯子内侧,赫然刻着"李氏程鑫"四个蝇头小字。
鹤影潭底的寒气凝成冰锥,刺入宋亚轩逐渐鳞化的肌肤。他握着刘耀文临行前塞入掌心的燃犀烛,在青铜鼎内壁以血为墨,勾勒出逆转阴阳的往生咒。潭水忽然分成两重天地:上方是幼年自己跪在母亲坟前,手中辛夷花被毒血浸透成紫黑色;下方却是白发萧索的暮年景象,独坐孤峰遥望百万魂灯如星河明灭。青铜鼎中传来悠长叹息:"痴儿,你可知这鼎中封着十万生魂?"
"我只要他活着!"宋亚轩发狠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鼎耳阴阳鱼上。鼎身剧震间,东南方昆仑山巅的星图秘器突然转向,张真源的冰魄剑再难刺下半分。师尊遗体心口的秘器迸发蓝光,映出鹤影潭底的景象——刘耀文正以燃犀光焰结阵,心口渗出的金血顺着青铜鼎纹路蜿蜒,与宋亚轩的血咒交融成并蒂莲纹。
紫微垣陨落的星子坠向金陵城,马嘉祺在观星台焚烧第九卷《推背图》。火舌舔舐间,焦黑的纸页显出血色卦象:"双星聚,紫薇黯"。他突然撕开衣襟,心口七颗朱砂痣与程鑫身上的七星封印遥相呼应。"原来我们都是祭品..."马嘉祺惨笑着撞向浑天仪,青铜构件崩裂的刹那,昆仑山巅的寒玉棺轰然炸开。
张真源被气浪掀翻在冰壁上,星图秘器碎片深深扎入掌心。师尊的残魂化作荧光,在他额间烙下北斗纹印:"你母亲乃瑶光星转世,这秘器本是她的本命法器..."话音未落,东南方赤光暴涨,鹤影潭方圆十里的积雪瞬间消融。刘耀文以身为灯,燃犀光焰结成赤金结界,怀中宋亚轩的鲛人鳞片正片片剥落,露出心口处与星图秘器同源的北斗印记。
敦煌千佛窟内,严浩翔的剑锋抵在程鑫咽喉,却在看清对方眼中泪光时猛然顿住。往生镜碎片忽然凌空飞起,拼合成完整镜面——映出三百年前的雨夜:程鑫并非被献祭,而是自愿跃入山河鼎。"当年你说'以我命换苍生'..."程鑫握住剑刃,任鲜血染红衣襟,"如今我要这苍生,还你自由。"
鹤影潭底的青铜鼎突然浮出水面,鼎身裂纹中绽放出千朵辛夷。宋亚轩在光雨中苏醒,惊见刘耀文鬓发尽白,燃犀光焰已微弱如残烛。"你用了逆命诀..."他颤抖着抚上爱人凹陷的脸颊,却被对方擒住手腕。刘耀文将半块星图秘器塞入他掌心,唇角溢出的血染红衣襟:"去昆仑...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此时金陵城上空雷云翻涌,马嘉祺的残躯倒在观星台废墟中,手中紧攥着半片翡翠镯。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青石板上的血卦:"情劫破,天道崩"。往生镜的最后一枚碎片划过夜幕,映出严浩翔拥着程鑫坠入山河鼎的画面,鼎中十万生魂齐诵往生经,超度之声响彻三界。
昆仑山巅的风雪忽然停歇,张真源握着星图秘器残片,看向东南方渐散的赤光。师尊临终前的话在冰壁上显形:"北斗九星,七现二隐,那隐去的辅弼双星,才是真正的破局之钥..."他忽然明白宋亚轩心口的北斗印记从何而来,更明白自己为何对那鲛人生出莫名熟悉——二十年前漂在暗河中的星图秘器里,除却婴儿,还有半片染血的鲛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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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谶**
"寒玉难凉心头血,往生不渡镜中缘。莫道天命不可逆,并蒂莲开即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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