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时刻

林默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映出眼底那抹未散的阴郁。手机屏幕亮起，陈远发来的消息赫然写着："老地方见，有重要合作要谈"——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这次..."他轻笑一声，拇指划过屏幕直接拨通了沈清歌的电话，"沈小姐，关于联姻的事，我改主意了。"电话那头传来钢笔掉落的轻响，女人清冷的声线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现在过来签协议，我让司机在楼下等你。"

挂断电话时，林默顺手将陈远的号码拉进黑名单。电梯门开合的瞬间，他瞥见镜面里自己勾起嘴角的模样——像极了前世那对狗男女算计他时的表情。

化妆镜的LED灯带刺眼地亮着，林默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镜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右额角那道三厘米的疤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化妆师刚扑上去的遮瑕粉。他猛地扯开衬衫袖口，手腕内侧的缝合伤口正在渗血，医用胶带边缘卷起，像是被人粗暴撕开过。

"还有二十分钟。"陈远推门进来时，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与记忆中那个举着香槟庆祝他身败名裂的身影重叠。他递来一沓文件，纸页边缘在林默眼前晃出残影，"签完这个，待会儿记者会上照着念就行。"

A4纸最上方"和解声明"四个加粗黑体字扎进视网膜。林默的指甲无意识刮擦着化妆台边缘，木屑刺进指缝的疼痛异常清晰。前世他就是在这张薄纸上签了名，承认了莫须有的抄袭指控。

"U盘带了吗？"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陈远整理领带的动作顿住，西装内袋露出银色金属的一角。"什么U盘？"他笑着去拍林默肩膀，古龙水混着汗味扑面而来，"你压力太大了。"

化妆台抽屉被猛地拉开，林默抄起修眉刀划向对方领口。纽扣崩飞的声音里，那个印着出版社logo的U盘掉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开。

"《春逝》的初稿存在这里。"林默踩住U盘，鞋底与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去年十月我亲手交给你的。"他弯腰捡起时，余光瞥见U盘侧面用油性笔新标的日期——正是今天。

陈远的表情像被冻住的湖面，裂纹从眼角开始蔓延。"听我解释..."他伸手去抢，定制皮鞋碾过散落的文件，留下灰扑扑的脚印。

"解释你怎么提前三个月伪造了证据？"林默把U盘抛向半空，接住时修眉刀已经抵住陈远的咽喉，"还是解释你收了多少好处？"刀尖在对方喉结上压出浅坑，化妆镜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

休息室门被撞开的瞬间，林默松开手。修眉刀掉在地毯上闷响一声，陈远踉跄后退时撞翻了香槟塔，水晶杯碎成锋利的银河。

"记者会取消了。"林默扯松领带走向门口，脖颈血管在苍白皮肤下剧烈跳动。他踢开脚边的和解书碎片，纸屑像雪片粘在陈远蹭亮的皮鞋上，"从今天起，我的律师会和你谈。"

走廊应急灯管滋滋作响，林默在拐角处刹住脚步。苏晴正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对准他还在发抖的手指。她今天穿了条白裙子，纯洁得像朵栀子花——和前世记者会上哭诉"被抄袭"的造型一模一样。

"林老师脸色好差。"她歪头时耳坠晃出狡黠的光，"需要我扶您去发布会吗？"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伸过来，腕间飘着伪装用的雏菊香水味。

林默转身撞上端着咖啡路过的场务。滚烫液体泼在苏晴裙摆上，褐色污渍迅速晕开成丑陋的地图。"抱歉。"他抽出纸巾按在她胸口，力道大得像要擦掉一层皮，"手滑。"

苏晴的吸气声被电梯抵达的叮咚声切断。林默凑近她耳畔，呼吸拂过她精心卷过的发梢："女主角该换人了，你说呢？"他松开手时，沾着咖啡渍的纸巾飘落在她高跟鞋边。

消防通道的绿色指示灯在头顶投下幽光，林默扯开黏在后背的衬衫，重生前坠楼的失重感还在血管里冲撞。手机在裤袋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是一张照片——陈远和苏晴在酒店前台的登记合影，拍摄时间显示是《春逝》截稿日前夜。

第二条信息紧接着跳出来：【沈氏集团法务部已接管您所有著作权案。十五分钟后，黑色迈巴赫在地下车库B区等您。——沈清歌】

林默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前世避之不及的联姻对象此刻正在照片角落露出半张脸——她手里拿着本《春逝》首印版，书页边缘密密麻麻贴满索引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