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米色窗帘，斑驳地洒在玄默的脸上。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伸手遮挡——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自然醒？……多久没这样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到天亮了。
往常的他，要么在废弃建筑里浅眠，要么在匿影的警戒下勉强合眼，可这一夜，他竟然连梦都没做。
玄默坐起身，发现同屋的三个孩子已经离开，但他们的床铺旁都留下了些什么：
枕头边放着一根洗得干干净净的胡萝卜，顶端还系了根蓝色丝带。
两个毛线球整齐摆在床尾，一黑一白，上面沾着几根猫毛。疑似“玩具”但更像“贡品”。
玄默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几秒，伸手把物品都收入了戴在右手无名指的空间戒指里（因为一些原因把原本戴在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换到了无名指里。）
房门被轻轻推开，克劳恩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着灰色的毛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满是红色羽毛的结实小臂。
“醒了？”他声音温和，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睡得怎么样？”
玄默没回答，只是扫了一眼托盘里的食物——煎蛋（边缘微焦，但蛋黄还是溏心的），烤面包（涂了一层薄薄的果酱），热牛奶（冒着热气，杯沿沾了一点蜂蜜）。
（……简单，但比他自己弄的好多了。）
克劳恩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语气随意：“昨晚有做噩梦吗？”
玄默摇头，伸手拿起面包咬了一口。（……甜的。）（但不算难吃。）
克劳恩笑了笑：“孩子们已经吃完早餐了，现在在外面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吃完想出去走走，可以和他们一起。”
玄默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和一群小鬼玩？无聊。）
但牛奶的温度刚好，他低头喝了一口，没反驳。
冬日的阳光洒在孤儿院的院子里，几棵光秃的果树投下细碎的影子。
孩子们的笑闹声此起彼伏——
有的孩子在堆雪人，鼻子插了根胡萝卜（疑似从厨房偷的）。
几个猫希人追着蝴蝶，尾巴高高翘起。
还有的在玩捉迷藏，玩到一半变成了追逐战。
而最热闹的角落，是一棵老橡树下——
莉莉安坐在那里，身边围着五六个小女孩。
她低着头，兔耳微微垂下，手指灵巧地穿针引线，正在缝一只布偶熊。
克劳恩指了指树下：“那就是莉莉安。”
玄默没吭声，双手藏在在斗篷里，慢吞吞地往那边靠近了一点。
玄默站在走廊阴影处，目光落在她身上。
浅棕色的毛发，耳尖有一簇雪白的毛。灰蓝色的眼睛，专注时会微微眯起。手指上有细小的针痕，但缝补的动作依然流畅（就是她……缝了我的斗篷？）
莉莉安似乎察觉到视线，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耳尖抖了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玄、玄默哥哥……早上好。”（玄默在这群孩子在出生日期上是最大，在2月27日）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
玄默别过脸，没回应。（……多事。）但右手无意识地摸了摸斗篷内侧的胡萝卜图案。
玄默站在树下，沉默片刻后，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两样东西——一枚红色的平安结（编织细密，穗子垂落，是他自己做的）和一个淡青色的香囊（里面装着安神的草药，淡淡的草木香）
他伸手递向莉莉安，声音很低“给你的。”
莉莉安的兔耳一下子竖了起来，灰蓝色的眼睛睁大，脸颊微微泛红“给、给我的吗？”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指轻轻抚过平安结的纹路，又凑近闻了闻香囊，眼睛亮了起来。“好香……谢谢玄默哥哥！”
玄默别过脸，尾巴尖却无意识地轻轻晃了一下（……只是还个人情而已。）（才不是特意做的。）
走廊上，护工望着树下的两人，忍不住感叹“莉莉安平时那么害羞，居然会主动和他说话……”
克劳恩捧着热茶，目光温和“因为她能感觉到——那个孩子和她一样，失去了重要的家人。”
护工疑惑：“可莉莉安不是被父母送来的吗？她……”
克劳恩摇头，轻声道“有些失去，不一定是死亡……也可能是被抛弃。”
这时，和玄默同房间的三个孩子也跑了过来——
兔希人男孩（啃着半根胡萝卜，含混不清地喊）
“你好玄默，我叫小豆，要来玩捉迷藏吗？”
猫希人双胞胎（一左一右凑近，眼睛亮晶晶的）
“我叫阿灰。”“我叫阿白”
阿灰“你的尾巴好酷！能让我们摸一下吗？”
阿白“就一下！我们拿毛线球换！”
玄默的耳朵抖了抖，皱眉 “……不玩。”
但莉莉安却小声帮腔“玄默哥哥的尾巴……很软的。”
（……谁让你多嘴了？！）玄默的尾巴瞬间炸毛，但没等他反驳，小豆已经一把抱住了他的尾巴——“哇！真的超蓬松！”
阿灰与阿白也趁机上手，眼睛闪闪发亮“比莉莉安的玩偶还软！”
玄默僵在原地，耳朵绷直。（……这群小鬼……！）但莫名的，他没甩开他们。
阴影中，匿影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大人……居然没生气？）
他犹豫了一下，默默退后，没去打扰这罕见的“和平时刻”。
此时旁边的几个小女孩也跃跃欲试，小声嘀咕：“他的耳朵看起来也好软……尾巴毛蓬蓬的，好想摸……”
玄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尾巴上的毛瞬间炸开（……太近了！）（这群小鬼……！）
在女孩们的手即将碰到他耳朵的瞬间——
“唰！”玄默猛地抽回尾巴，一个后跃跳开，三两下蹿上院子里的老橡树。
冷风吹过，树下的孩子们仰着头，一脸失望“啊……跑掉了……”“黑狼哥哥好小气！”
小豆抱着胡萝卜，兔耳朵耷拉下来“明明尾巴那么舒服，为什么不让摸嘛……”
莉莉安连忙摆手“别、别这样……陆临哥哥只是不习惯。”
她抬头望向树梢，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歉意。
玄默别过脸，没和她对视（……我才不需要被同情。）
玄默蹲在树枝上，俯视着院子的闹剧——
小豆已经开始啃第三根胡萝卜，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阿灰和阿白为了抢毛线球打成一团，尾巴缠成了蝴蝶结。
莉莉安被女孩们围住，红着脸继续缝那只布偶熊。
（……幼稚。）（……吵闹。）但莫名的，玄默没有立刻离开。
走廊上，克劳恩抿了一口红茶，对身旁的护工笑道 “他选了那棵树啊……”
护工疑惑“那棵树怎么了？”
克劳恩目光悠远“那是院里最高的树……能看到整个孤儿院，也能看到大门。”“既在群体之中，又随时可以离开。”
到了午饭时间，见玄默还是不肯下来，鹰希人院长笑了笑，走到树下，抬头道“玄默，午餐有烤鱼。”
（……烤鱼？）玄默耳朵动了动。
克劳恩继续道“还有蜂蜜蛋糕。”
（……甜食？）尾巴尖不自觉地晃了一下。
克劳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身对孩子们说“先去洗手，午餐后可以玩新的皮球。”
孩子们欢呼着跑开，莉莉安犹豫了一下，小声对树上的玄默说：
“那个……烤鱼要趁热吃……”然后红着脸跟上大家。
玄默过了一会儿后，也从树上跳了下来，跟在大家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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