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江煜

5.

黑色轿车停在大厦前，陈黎环顾四周，环境不错，地理位置也好，和他住的那个小区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盘下这块地不便宜。

他嗤笑一声，收回目光，踏入旋转门的瞬间，温和笑意已敛成商业化的淡漠。

前台的几个实习生看样子也是刚到工位，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八卦。

“我听说今天陈总儿子要来公司。”

“真的假的？我说呢，王经理这几天净瞎忙活，原来是上面的检查来了。”

“哎估计小陈总也是个惊为天人的，去年陈总头一次来公司，我的天，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却依然精神百倍，风度翩翩啊——”

前台发出一声声低笑，陈黎皱了皱眉走进公司，实习生们懒散惯了，见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忽的噤了声，一哄而散。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前台一秒切换人格，挂上标准化微笑。

陈黎掏出紧急制作的名片递给前台小姑娘，“王经理没通知下来吗？还是我来早了？”

早上八点半，部分职员陆陆续续的走进公司，陈黎靠在前台，指尖敲着大理石台面，“把王经理叫出来。”

实习生慌忙把准备好的工牌递给他，“陈总好！这是您的工牌，王经理去召开晨会了，请你稍等片刻！”

"不急。"陈黎指尖敲了敲大理石台面，估计是看实习生没经验，他干脆说:“叫个人来给我介绍下公司情况。”

实习生手忙脚乱操作电脑，却不小心碰掉台面上一沓艺人资料。

陈黎附身帮忙，“小李啊，干什么呢！快来接待艺人！”

来人是一个穿着白色干练套装的女人，耳环闪着细碎的光，看见陈黎她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给实习生一个眼神，那小姑娘便拿着资料去了待客区。

“您就是小陈总吧。”她向陈黎伸出手，笑的花枝招展，“我是咱们运营总监的助理小禾，前几天就听王经理絮叨，今天可算把您盼来了，咱们盛安今后就靠您了！”

“靠我不敢说，听说你们这几天资金快周转不开了？”

陈黎没准备和她寒暄，一针见血的提问让她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两个人一路走到会议室，小禾又叫来一个女人，与她气质相似，但比她更强势。“V总，这是陈总。”

会议室里，Vivian流畅的向陈黎讲解:“盛安传媒临城分部:主营新媒体、影视投资、艺人经纪，演员签约等事务，目前主管是原盛安总部的新媒体项目经理，前几年直播等发展势头猛，总经理变向陈总提案，来到临城建立了一个传媒类的分公司。”

“你的职位是？”陈黎盯着她胸前印着「市场总监」的工牌，“市场那一块对吧。”

他眯了眯眼看向电脑，“技术制作这边也是你管？”

Vivian神色如常，“有时会出现人手不够的情况，我帮其他部门分担一下。”

九点半，公司的晨会开完了，一群公司高管从那个会议室转移到这个大会议室，准备看看这个年轻有为的“小陈总”到底分量多重。

……

陈黎慢条斯理翻开文件夹：“王叔，波士顿总部那边，您儿子还捅了个大篓子，怎么补上的您不会不知道吧。”

满室死寂中，陈黎静静放下水杯，又看向Vivian：“去年公司的流水账做不做假不说，这整个运营部和制作部怎么都到你手下管了？怎么？王总经理批的？”他忽然轻笑，“还是说你们准备跳槽？”

周围人叽叽喳喳的低声讨论起来，陈黎轻咳一声，“我希望你们能给盛安一个交代。”

陈黎不敢说重话，这两个人是盛安资历最老的狐狸，掌握着70%的内部资料，眼下应该先稳住他们，再详谈今后职位变更的事宜。

给周围的人一个下马威，算是把自己的地位和态度摆明了，周围的策划运营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端正的坐着，气氛凝重，开始汇报一些其他事项。后来的他听的迷迷糊糊，几度梦回初中课堂。

他又一次印证了，晚睡的代价是不可估量的。

站在镜子前的陶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眼下的青黑快掉到脸颊，她洗了把脸用遮瑕遮住。

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再开学她要继续过两点一线的高三生活了，好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快要结束。

假期作业早就完成，琴行依旧没有开门，继父在林青巧唠叨声中出了门，不一会林青巧也出门工作了。

……

陶稚走出小区门刚好碰见跑腿骑着小电车进小区。

“哎你是昨天那个——”

陶稚笑着看他，“早上好，你又去给401送东西吗？”

“除了我谁还来这？”跑腿说，“你等我一会成吗，我接着出来。”

“好的。”陶稚比了个“OK”的手势，坐在旁边的小花园无所事事的玩着手机。

陈黎又叫跑腿，为什么不自己出来买饭呢。是因为懒得动吗，还是生病了。

“我来了——”男生气喘吁吁的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手里还攥着一瓶AD钙。

陶稚的视线在他手上停留了片刻。

“我们明天就要开学了，再一个月就高考，我滴天，好紧张。”

“你紧张还出来跑兼职？”

“哎这不是想攒钱来个毕业旅行吗。”男生摘下头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哪个班的？”

“陶稚，我是理1的。”

“厉害啊！理科一班，我是理4的我叫江煜。”

陶稚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轻笑说：“没有很厉害……”

“在一班就是很厉害啊我们老师说……”

陶稚没顺着话题讨论到底谁厉害，她打断了江煜讲话，“哎谢谢你昨天帮我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我就行。”

江煜看起来也是个爱聊天的，被打断也不恼，“举手之劳。”他晃了晃手机，亮出二维码，“我们加个好友？”

桃枝我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请求，现在可以聊天了。

我只是一条鱼。Hiiiiiiiiiiii——

……

两个人不知道聊了多久，但大多都是江煜单方面输出，陶稚时不时回应他几句，也不觉得无聊，但对于陶稚来说，这样的社交固然精彩，但耗电太快。

于是她看了眼时间，准备扯个慌。

她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说:“我要走了，我约了朋友，这会她应该到了。”

男生把手机收起来带上耳机，“哦哦行，正好我去截一下单子不准备接了，明天开学见！拜拜——”

直到江煜风风火火的骑上小电驴离开，陶稚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在椅子上。

他明天不接单了……那谁跑陈黎的单子？她晃了晃脑袋，又觉得这不是她该思考的问题，陈黎怎么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干嘛总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