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二天一大早，陶稚就独自去了陈黎家。
两家离得很近，只隔了一条小路，陶稚精力旺盛，爸爸妈妈还没起床，她就已经溜了出去。
恰巧陈黎的母亲在家门外浇花，她一眼就看见了旁边的那一抹亮色。
小姑娘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昨天扎的两个麻花辫还没有散开，现在已经成了两个小鸟窝。
姜丽娅失笑，她把小姑娘招呼过来，重新扎好了两个小辫。
“屋里那小孩还没起床，小稚你快去把他叫醒。”
“小孩，快起床！”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传进陈黎的耳朵。
陈黎迷迷糊糊地捞起床边的衣服朝陶稚都去，不偏不倚刚好盖在小姑娘的脑袋上。
“啊！陈黎！”陶稚一把拿下来丢回去：“起床起——床——”她故意拖长声音喊。
陈黎把脸埋进枕头里，假装听不见。
“太阳晒屁股啦陈黎！”陶稚小手扒着床沿轻而易举地爬上了床。
陈黎感受到一个带着奶香的小火炉黏糊糊地贴过来，手脚并用地缠住他的胳膊。
“陶稚，下去。”他命令道。
“你坐起来我就下去。”小姑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今天星期六阿姨说你放假，可以不上学，但我还要去幼儿园。”
“但是妈妈给我请假啦，我今天在你家玩，我妈妈和爸爸去我外婆家了。”
陈黎掀开被子坐起来，顺手把陶稚也掀下床，他头发乱哄哄的，像鸟窝。
“你怎么不去外婆家？”陈黎问这个扰人清梦的小家伙。
陶稚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因为我想和你玩呀！”
厨房飘来煎蛋的香气，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陶稚见自己的任务完成，她乖乖地坐到了饭桌前。
姜丽娅已经回了屋子里，她刚和林青巧通完电话。
她坐在陶稚旁边，笑眯眯地问：“小稚今天住在我家好吗？和哥哥一起睡觉。”
陶稚眼睛瞬间亮了，她点点头：“好呀！”
阿姨把早餐一份一份地摆好，早上就有小客人来自然要丰富一些。
三明治，牛奶，蔬菜沙拉，还有一些小番茄。
陶稚捧场地说：“好丰盛呀！谢谢阿姨。”
陈黎已经洗漱好了，他给自己套了一件白色的短袖，陶稚坐在朝楼梯口的位置，她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哥哥快下来，我给你宣布一个好消息。”陶稚神秘兮兮地朝他招了招手。
陈黎下楼，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旁边的牛奶。
“什么好消息？”
陶稚就等他这句话，她说：“我今天和你一起睡觉！”
“我才不要。”
陈黎连看也不看他。
一旁的姜丽娅轻拍了他一下，“怎么和妹妹说话呢？今天你叔叔阿姨有事情回不来，让妹妹暂住一下，我们的空房间没有床，你们先将就一晚。”
陈黎心说谁要和这么一个会折腾的小孩睡觉，他沉默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好耶！”
吃过早饭，陈黎兑现了他的承诺。带陶稚去了他的小书房。
“你等我一下。”
他宝贝似的拿出一个小盒子，慢慢拆开。
里面是一盏漂亮的夜光灯。
“哇——”陶稚惊呼，“这是什么？”
陈黎打开开关，室内光线太充足，不足以看出灯光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他说：“我们晚上看吧，晚上会有银河。”
一上午的时间陶稚都在书房陪着陈黎，陈黎做家庭作业，陶稚就在一旁画画。
外语家教来给他上课，小姑娘也有模有样地跟读。
陈黎都感叹她的耐力，居然没有吵着要和他出去玩。
——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晚饭姜丽娅给小孩子们点了外卖，说他们一整天表现都很好，允许他们吃一些披萨和零食。
于是他们一顿饭吃了很久，连带着看电视和吃零食的时间，姜丽娅早早地把他们赶回房间，自己回了屋里敷面膜。
陶稚很喜欢陈黎的房间，他的房间比自己的房间整洁，桌子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都是很整齐地排列着。
陶稚每次来玩都会发现一些新的东西。
在陶稚问了第三次“这是什么”的时候，陈黎回书房拿出那个小夜灯，把屋里的灯都关上了。
陶稚双手合十，期待地仰头看天花板。
“真的有银河吗？”
陈黎没回答他，打开了开关。
“哇——”
整个房间被温柔的蓝色灯光填满，天花板浮现出星云的模样，银河像一条流动的光带把房间一分为二，星星像细碎的钻石，偶尔还有流星带着小尾巴划过。
小孩子们仰头，朦胧的星星点点散落在他们的眼睛里。
陶稚呆怔中，她看看哥哥，发现哥哥也一动不动的仰头看着。
“哥哥，星星跑你眼睛里去了。”
陈黎回过神来，同样看着陶稚：“你的眼里也有星星。”
陈黎很喜欢这个礼物，喜欢到在他第一次收到它时打开了一次就接着收回了盒子里，再次打开就是今天了。
他总是很珍贵爸爸留给他的东西。
还好陶稚想看，陈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让房间再次变成星空，他这才好好的享受着被星星包裹着的时间。
“那是什么？”陶稚指着落在书架上的闪烁着亮光的星星。
“那是天狼星，它是夜空中最亮的恒星。”
他们在星空下扮演着宇航员，陈黎回想自己看过的《遨游太空》，给妹妹讲解着每一颗行星。
——
“哥哥我现在是外星人，你是宇航员，你要把我抓起来带回地球。”陶稚指指他的床，“这是你的宇宙飞船。”
“好了开始！”陶稚话音未落就跑到书桌底下。
陈黎光是大步走了几步就轻而易举的把小姑娘提溜了起来，陶稚吱哇乱叫，陈黎一句也没听清。
陶稚只好用地球人的语言说这是外语，外星人才能听懂的语言。
“我现在抓住你了，束手就擒吧！”陈黎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陶稚才不听话，她手脚乱扑腾，结果一不留神把书桌上的水杯碰到了地上。
“啪”一声，水杯摔碎了。房间的大灯被打开，陶稚被白光晃了一下。
姜丽娅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和一屋的狼藉，又看看两个老实的小孩，她把阿姨叫来打扫了一遍。
“要不你们冷静一下？”两个小孩脸上都红扑扑的，额前的碎发都黏在额头上。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再不睡觉我就把你俩分开了。”
陶稚率先表态：“阿姨我错了，是我让哥哥抓我的。”
“我们这就睡觉。”陈黎乖乖说。
等她教训完，两个小孩子一句话也不说了，陶稚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在姜丽娅的注视下乖乖躺进来被窝。
“好好睡觉，明早谁赖床我就把谁丢进你林阿姨家的鱼池里。”
房间一时间安静下来。
陈黎正要陷入沉睡，被窝里突然传来窸窣声，陶稚慢慢开口：“我睡不着。”
陈黎闭着眼睛装睡。
一只小手摸上他的脸，带着草莓牙膏的甜香。
她的指尖先戳了戳他的睫毛，又滑到鼻梁，最后停在他紧抿的嘴角。
“骗人。”陶稚气鼓鼓地说，“睡着的人才不会皱眉。”
陈黎无奈睁眼，正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
“好好睡觉。”他往床边挪了挪嘟囔着。
陶稚立刻贴过来，像块甩不掉的小年糕：“我害怕，你离我近点。”
“怕什么？” 陈黎扭头看她。
“怕黑呀……”她小声说，手指悄悄攥住他的衣角，“太黑了，我看不见你。”
窗外的蝉鸣静了下来。 ，陈黎沉默片刻，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睡吧。”
我是小意人类幼崽观察员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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