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卧室
晨光像融化的蜜糖,从窗帘缝隙流淌进来,在床单上勾勒出纤细的光痕。
公生睁开眼时,薰还蜷在他怀里,金发凌乱地散在枕上,呼吸轻缓。她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翘着,似乎正陷在某个甜美的梦里。
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描摹她眉骨的弧度,像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七月四日。
这个日子在他心里刻了太久。四年前的今天,他隔着病房玻璃看她插满管子的手;两年前的今天,他在陌生的城市对着手机里偷存的照片喝到烂醉;而此刻,她温热地睡在他臂弯里,无名指上还留着昨夜被他偷偷摘下的戒指压痕。
薰忽然皱了皱鼻子,无意识往他胸口蹭了蹭:“……几点了?”
“还早。”他低声答,手掌覆上她的后背。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睫毛颤了颤,又沉进睡梦里。公生凝视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极轻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生日快乐。他在心里说。
上午,厨房
薰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从背后环住公生的腰。灶台上的味噌汤咕嘟作响,空气里飘着煎鲑鱼的焦香。
“生日特权。”她把脸贴在他背上,“今天不用你叫,我自己起床了。”
公生关小火,转身捏了捏她的脸:“去年冬天发烧到39度还赖床的人是谁?”
“那不算!”薰踮脚去够他身后的糖罐,睡衣领口滑下一截,露出锁骨上淡粉的印记。公生别开视线,把糖罐递给她。
糖糖不知何时蹲在了料理台边,尾巴优雅地圈着前爪。跳跳则扒着公生的裤腿往上攀,被薰一把捞起来:“不行哦,爸爸在做饭。”
公生挑眉:“爸爸?”
薰把脸埋进跳跳的毛里,耳尖泛红:“……口误。”
阳光穿过纱帘,在她睫毛上碎成金粉。公生忽然伸手,指尖擦过她唇角:“沾到果酱了。”
薰怔了怔,随即捉住他的手腕,舌尖飞快舔过他指腹:“好甜。”
糖糖嫌弃地跳下料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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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公寓门前
门铃响起时,薰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拆公生给的第一个礼物——黑胶唱片封套上,年轻的卡拉扬侧身站在指挥台,背后是柏林爱乐乐团1956年的全员签名。
“这怎么可能……”她手指发抖,“这版《命运》的签名唱片全世界只有十二张!”
公生靠在墙边推眼镜:“去年在维也纳拍卖会……”
话音被门外的喧哗打断。椿抱着足有半人高的草莓蛋糕冲进来,渡跟在后面拎着香槟和彩带:“薰酱!生日快乐——哇这什么?!”
椿的尖叫让跳跳炸了毛。薰却抱着唱片蹦起来:“你们看!公生找到了1956年的——”
“先看我的礼物!”椿把蛋糕往桌上一搁,从包里抽出两张票,“甲子园!夏季决赛!我搞到内场票了!”
渡亮出手机:“我预约了米其林三星的河豚宴,今晚八点。”
薰的眼睛亮得像蓄满星子,转身去拽公生的袖子:“我们能不能——”
“不能。”公生无情地截断,“你上周刚胃炎。”
渡和椿交换了个眼神。
五分钟后,公生被三人按在沙发上,薰跨坐在他腿上,手里晃着河豚店的预约单:“就吃一小口?”
她的金发垂下来扫过他脸颊,带着洗发水的柠檬香。公生喉结动了动:“……不许喝酒。”
薰欢呼着扑进他怀里。椿捂着眼睛:“没眼看没眼看!”
夜晚,天台
河豚宴终究没吃成——薰在蛋糕大战中把奶油糊到了主厨脸上,四人被“礼貌请离”。此刻他们躺在天台的野餐垫上,头顶是罕见的盛夏星空。
椿仰躺在野餐垫上,脸颊还沾着奶油,眯眼望着星空:"我说你们两个——"她突然抓起空香槟瓶指向依偎的两人,"要亲热回屋里去!"
渡醉醺醺地附和:"就是...就是..."
薰正枕在公生腿上,闻言仰头看他。星光落进她眼底,公生突然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碰。
"喂!"椿抓起抱枕砸过去,"当我说话是背景音乐吗?"
公生稳稳接住抱枕,面不改色:"屋里没星星。"
薰笑得肩膀直颤,突然翻身压住公生:"那这样呢?"她故意凑近他耳边,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是不是更过分?"
糖糖"喵"了一声,嫌弃地背过身。跳跳却兴奋地扑上来,一爪子踩在公生脸上。
"噗——"椿笑喷了,"活该!"
公生拎起跳跳的后颈,橘猫在空中张牙舞爪。薰趁机抢过猫抱在怀里:"不许欺负我儿子!"
"儿子?"渡突然坐直,"你们什么时候——"
"猫!是说猫!"薰抄起蛋糕叉丢过去。
夜风忽然转凉,公生脱下外套裹住薰。她顺势靠进他怀里,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着奶油甜味。椿夸张地打了个寒颤:"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公生突然说:"十一点了。"
"啊!"薰跳起来,"差点错过!"
她拉着公生跑到天台边缘。东京的夜色在脚下铺展,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
"还有十秒。"薰握紧公生的手。
椿和渡摇摇晃晃地跟过来:"什么十秒?"
"7月4日最后一分钟。"薰眼睛亮晶晶的。
公生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当远处大厦的时钟指向12时,夜空中突然绽开一簇烟花。
"这是......"薰愣住了。
"生日特别场。"公生低声说,"去年申请的许可,差点过期。"
烟花接二连三升起,在夜空拼出音符的形状。椿张大嘴:"这得花多少钱......"
渡酒醒了大半:"等等,那个图案是不是小薰?"
薰突然转身扑进公生怀里。在漫天烟火的光影里,她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这一次,连椿都没有吐槽。
糖糖不知何时蹲在了两人脚边,尾巴轻轻缠上薰的脚踝。跳跳试图扑抓空中的光点,被渡及时抱住。
当最后一朵烟花消散,薰在公生耳边轻声说:"这是最好的生日。"
公生收紧手臂,没有回答。但他想,明年,后年,往后的每一个七月四日,他都会让这句话变成——
"这次不算。"他突然说,"明年会更好。"
薰笑着捶他胸口:"有马公生,你什么时候学会说大话了?"
夜风卷走她的笑声,星光温柔地笼罩着五人两猫的身影。在这个普通的、奇迹般的夏夜,连东京的灯火都显得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