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的公寓门被敲响时，他正端着半杯1990年的柏图斯准备享受难得的休息日。
"谁啊？"他不耐烦地放下酒杯。
门开了一条缝，太宰治湿漉漉的绷带先挤了进来，然后是那张挂着欠揍笑容的脸："中也~借我躲一下雨嘛。"
"滚去你自己的——"中也的怒吼被一道闪电打断，他这才注意到太宰浑身滴水，沙色风衣颜色深了一大片，头发软塌塌地贴在额前，像只落水的黑猫。
"我钥匙丢了。"太宰眨眨眼，水珠从睫毛上滚落，"而且雨好大哦。"
中也瞪着这个不速之客，目光从对方发白的嘴唇移到微微发抖的手指。最终他粗鲁地拽着太宰的领带把人拖进来："弄湿地板就杀了你。"
太宰被推进浴室，一条毛巾砸在脸上。他扒着门框探头："中也帮我拿衣服嘛~"
"穿你自己的！"
"湿透了诶。"太宰委屈地晃了晃滴水的衬衫袖子。
中也骂骂咧咧地走向衣柜，翻出一套居家服。当他转身时，太宰已经裹着浴巾靠在门框上，裸露的上身还缠着几处绷带，水珠顺着锁骨滑下。
"看呆了？"太宰歪头。
"闭嘴！"中也把衣服甩过去，耳尖发红，"绷带也换了，脏死了。"
等太宰换好衣服出来，发现茶几上多了杯冒着热气的红茶。他的那件湿风衣被挂在暖气片旁，下面仔细垫了毛巾。
"中也的品味意外地可爱呢。"太宰戳了戳沙发上的抱枕——一只愤怒的河豚玩偶。
"那是部下送的。"中也硬邦邦地说，把红酒藏进了酒柜。
太宰突然凑近："1990年的柏图斯？中也真奢侈~"
"关你什么事！"中也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酒柜。
太宰的指尖擦过他的耳际，从酒柜顶层取下另一只酒杯："独饮多寂寞，我陪你啊。"
"谁要陪你..."中也嘟囔着，却还是任由太宰倒走了他半杯红酒。
窗外雨声渐密，太宰盘腿坐在地毯上，中也陷在沙发里。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填补着沉默。
"喂，"中也突然开口，"你最近...没去自杀？"
太宰晃着酒杯，红酒在杯壁留下琥珀色的痕迹："试过了哦。上周的鹤见川水温太冷，昨天的上吊绳断了，今早的安眠药过期了。"
"...白痴。"中也放下酒杯，"为什么总是..."
"因为活着很无聊嘛。"太宰仰头看着天花板，"不过今天还不错。"
"哈？"
太宰转头对他笑："中也的睡衣很可爱。"
"这是居家服！"中也抓起河豚抱枕砸过去。
太宰接住抱枕，突然说："我们认识挺久了吧？"
中也警惕地眯起眼："又想提什么黑历史？"
"不是啦。"太宰轻轻捏着河豚玩偶的刺，"是在训练场第一次说话的时候。你骂我'绷带浪费装置'。"
中也皱眉："有这回事？"
"有哦。"太宰的声音轻得像雨打在窗上的声音，"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小矮子生气的样子比其他人有趣多了。"
"想打架吗混蛋！"
太宰却突然伸手，指尖碰了碰中也放在沙发边的手背："现在也觉得特别有趣。"
中也僵住了。太宰的手指冰凉，像雨水的温度，却让他皮肤发烫。他想抽回手，却被轻轻握住。
"放手..."
"不要。"太宰无赖地说，手指却小心翼翼，仿佛中也的手是什么易碎品，"中也好温暖。"
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综艺节目的笑声远去，只剩下雨声和彼此的呼吸。中也看着太宰低垂的睫毛，上面还沾着一点浴室的水汽。
"你...到底来干嘛的？"
太宰抬起眼，鸢色的眸子在暖光下近乎透明："想吃中也做的饭。"
"哈？！"
"听说中也的料理评价是A+。"太宰用指尖在中也掌心画圈，"而且我饿了。"
中也猛地抽回手："饿死你算了！"
但他还是起身走向厨房。太宰像条尾巴似的跟过去，下巴搁在中也肩上："我要吃蟹肉炒饭~"
"我家没蟹肉！"
"那中也味的也行。"
"恶心死了！"
最终中也做了两份蛋包饭。太宰坐在餐桌前，用番茄酱在金黄的蛋皮上画了只小蛞蝓。
"吃不吃？不吃滚。"
"吃~"太宰笑眯眯地戳破蛋皮，热气腾腾的炒饭露出来，"中也做饭果然很好吃。"
中也哼了一声，低头吃自己的那份，却忍不住偷看太宰满足的表情。这个烦人的家伙此刻意外地安静，像只被喂饱的猫。
饭后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照进阳台。太宰趴在栏杆上，中也靠在门边，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中也。"
"干嘛？"
太宰突然转身，双手撑在中也两侧的玻璃门上，将他困在方寸之间："你说我们算什么关系？"
"哈？"中也的后背贴着冰凉的玻璃，"宿敌？仇人？"
"真伤心~"太宰俯身，呼吸拂过中也的耳尖，"我明明每天都想着中也呢。"
"想我怎么死吗混蛋！"
"想中也被我气跳脚的样子。"太宰低笑，手指卷起中也鬓边一缕橘发，"想中也揍我时的表情，想中也现在这样..."他的目光落在中也微微发颤的睫毛上，"明明紧张得要命还要嘴硬的样子。"
中也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你到底想怎样？"
太宰的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可以吻你吗？"
"不行！"中也下意识反驳，声音却比平时软了三分。
"那中也吻我？"
"去死！"
太宰笑着退开半步，却在下一秒被拽住衣领。中也恶狠狠地瞪着他，耳尖红得滴血："...就一下。"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带着红酒的醇香和雨水的清新。分开时太宰的眼睛亮得惊人，而中也已经别过脸去。
"满意了就快滚！"
"不满意~"太宰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那头橘发上，"雨停了，我们去看夜景吧？"
"谁要和你..."
"我知道有个能看到整个港口的地方。"太宰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柔软，"中也的红酒，分我一半的话就带你去。"
月光下，中也悄悄勾住了太宰的小指："...酒瓶塞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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