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5日，清晨。
中岛敦站在宿舍的镜子前，盯着自己看了几秒，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生日快乐。”他对自己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并没有期待谁会记得。在孤儿院时，生日从来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顶多是院长心情好的时候，会多分给他半块面包。后来加入侦探社，他也没特意提起过自己的生日——毕竟，大家都很忙，谁会特意去记这种事呢？
他整理好衣领，推开门，像往常一样走向侦探社。
侦探社里，一切如常。
国木田在写报告，与谢野在磨手术刀，谷崎兄妹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太宰治……一如既往地不知道去哪儿摸鱼了。
敦安静地坐下，开始整理文件。
“敦君，能帮我核对一下这份资料吗？”国木田头也不抬地递过来一叠纸。
“啊，好的。”敦接过，低头开始工作。
没有人提起“生日”两个字。
午休时，敦独自坐在天台的边缘，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人虎。”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敦回头，看到芥川站在那里，黑色的风衣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你怎么在这儿？”敦愣了一下。
芥川没回答，只是走近几步，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今天看上去不对劲。”
敦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别开视线：“……有吗？”
芥川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突然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拿着。”
敦低头一看——是一把小小的、银色的钥匙。
“……这是什么？”
“礼物。”芥川淡淡道。
敦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芥川轻哼一声：“港口黑手党的情报网还不至于连这种小事都查不到。”
敦盯着那把钥匙，喉咙微微发紧。
“……这钥匙是开什么的？”
芥川转身走向天台的出口，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晚上八点，宿舍楼下等我。”
晚上，敦准时等在宿舍门口。
芥川出现时，手里提着一个旧木盒。
“这是……？”敦疑惑地看着他。
“打开。”
敦接过钥匙，插入木盒的锁孔——“咔嗒”，锁开了。
盒子里，是一叠泛黄的纸页，最上面一张写着：
“中岛敦，入院记录——5月5日。”
敦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是……孤儿院的档案？
他小心翼翼地翻看，发现里面不仅有他的入院记录，还有他小时候的体检表、成绩单，甚至……几张他完全没印象的照片。
——五岁的他，抱着一只破旧的布偶熊。
——七岁的他，站在樱花树下，表情怯生生的。
——十岁的他，在孤儿院的后院，偷偷喂一只野猫。
“……这些，你从哪里找到的？”敦的声音有些哑。
“孤儿院的仓库。”芥川平静道，“他们保留了一些旧档案。”
敦低着头，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纸页。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原来长这样。
孤儿院的日子太模糊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些瞬间。
“……为什么送我这个？”他轻声问。
芥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说过，在孤儿院时，没人记得你的生日。”
“所以，至少现在……”
他顿了顿，声音罕见地低了几分。
“……你该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天开始存在的。”
敦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然后，他紧紧攥住了那把银钥匙，像是抓住了某个从未被承认的、属于自己的过去。
“……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但芥川听见了。
夜风拂过，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
十八岁的第一天，终于有人告诉他——
“你的出生，是值得被记住的。”
回宿舍后，敦发现木盒的夹层里还有一张纸条：
“蛋糕在冰箱里，自己吃。”
敦：“……”
果然是芥川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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