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中原中也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他昨晚又熬夜处理文件，现在只想多睡五分钟。
"中也~该起床了哦~"
一个熟悉到令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中也猛地睁开眼睛。太宰治那张欠揍的脸正倒悬在他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要贴上来。
"滚开！"中也下意识挥拳，却直接穿过了太宰的身体，拳头砸在了床头柜上。"嘶——"他吃痛地收回手。
太宰飘到半空中，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中也还是这么暴力呢~不过现在你打不到我了哦。"
中也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一个月了，自从太宰从那栋大楼跳下去后，第二天就以这种幽灵形态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只有他能看见、能听见。起初他以为是幻觉或是某种异能，但各种检测都显示——这就是太宰治的灵魂，或者说某种灵体。
"你今天怎么醒得比我还早？"中也边穿衣服边问。他的公寓里现在挂着两套衣服——一套是他的，另一套是太宰生前常穿的沙色风衣和衬衫，虽然没人能看见它们。
"幽灵不需要睡觉嘛~"太宰飘到厨房，看着中也准备早餐，"而且看着中也的睡脸很有趣哦，像只蜷缩的猫咪。"
"闭嘴。"中也把煎蛋翻了个面，耳朵却悄悄红了。他永远不会承认，这一个月来，虽然每天都要忍受太宰的聒噪和恶作剧，但比起之前太宰消失的那段时间，现在的日子反而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吃完早餐，中也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今天有外勤任务，你别捣乱。"
太宰飘在他身后，像个人形风筝，"中也这么不信任我，好伤心~"
"你活着的时候就没让我省心过。"中也拉开车门，太宰自然地飘进副驾驶——虽然理论上他可以直接穿透车门。
港黑大楼里，中也快步走向电梯，太宰飘在他身边，时不时对路过的同事做鬼脸——当然，没人看得见。
"喂，别对着红叶大姐做那种表情！"中也压低声音警告。
"有什么关系嘛，她又看不见~"太宰吐了吐舌头，"而且中也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电梯里，中也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突然开口："为什么是我？"
"嗯？"
"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你？"中也转过头，钴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太宰，"你死后不去投胎，缠着我干什么？"
太宰的笑容淡了些，他飘到中也面前，伸手想触碰中也的脸，但手指只是穿了过去。"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中也特别恨我？或者特别..."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中也大步走出去，打断了太宰未说完的话。
任务进行得很顺利——如果不算太宰一直在旁边"指导"的话。
"中也，左边！"
"那个敌人看起来好弱~"
"哇，中也的帽子飞起来了！"
"你能不能安静一分钟！"中也终于忍无可忍，对着空气大吼。他的部下们面面相觑，以为干部大人最近压力太大。
回程的车上，中也一言不发。太宰难得安静地飘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我后悔了。"太宰突然说。
中也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什么？"
"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太宰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想到再也见不到中也了。"
中也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急停。他转向太宰，眼中燃烧着怒火。"那你为什么还要跳？！你以为变成这样回来，一切就能当作没发生过吗？"
太宰静静地看着他，鸢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中也读不懂的情绪。"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回来，哪怕只能这样看着你。"
中也深吸一口气，重新发动车子。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回家。
夜里，中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太宰飘在天花板下，像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中也，"太宰突然开口，"其实当幽灵也有好处哦。"
"比如？"
"比如..."太宰突然俯冲下来，穿过被子直接贴在中也背后，双臂虚环着他的腰，"像这样，中也推不开我了。"
中也僵住了。虽然太宰没有实体，但他能感觉到一种奇特的凉意包裹着自己，像是被一团冷雾拥抱。
"...白痴。"中也低声说，却没有挪开。
第二天是休息日，中也一早就被太宰吵醒。
"中也中也！今天天气超好，我们出去约会吧！"
"约会你个头，而且别人又看不见你。"中也揉着眼睛坐起来。
"没关系嘛~就当是中也一个人的约会。"太宰笑得眼睛弯弯，"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甜品店哦。"
最终中也还是被拉出了门。走在街上，太宰像只兴奋的大型犬，飘在中也身边指指点点。"中也，那个可丽饼看起来很好吃！""哇，是限定版螃蟹玩偶！"
中也叹了口气，买了两份可丽饼——虽然其中一份只是放在公园长椅上，然后看着它诡异地一点点消失。
"好吃吗？"中也问。
"幽灵其实尝不出味道啦，"太宰舔了舔并不存在的嘴角，"但看到中也给我买，心里甜甜的哦~"
中也别过脸去，假装对远处的鸽子很感兴趣。
下午突然下起了雨，中也和太宰躲进了一家咖啡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玻璃上爬满水痕。
"中也，"太宰望着雨幕，"去屋顶吧。"
"下雨天去屋顶？你脑子进水了？"
"反正我又不会感冒~而且中也有异能，不会淋湿的。"太宰眨眨眼，"求你了嘛~"
十分钟后，中也站在写字楼顶层的安全梯上，用异能控制着雨水不落到自己身上。太宰飘在他旁边，雨滴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真是疯了..."中也嘟囔着，却还是跟着太宰来到了屋顶边缘。
雨中的横滨朦胧而美丽，远处的港口笼罩在薄雾中。太宰飘到护栏外，转身面对中也。
"喂！危险！"中也下意识伸手，又想起太宰已经死了。
"别担心，"太宰微笑着，"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雷声轰鸣。在雷声的间隙，中也听到了太宰的声音。
“中也。”
“干嘛？”
“如果有一天你看不见我了，会想我吗？”
中也沉默了一会儿，把脸别过去 ：“……你本来就不该存在。”
太宰治轻轻笑了：“也是呢。”
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和雨声。
过了很久，中也低声说：“……别擅自消失。”
太宰治怔了怔，随即笑得眉眼弯弯：“好哦。”
雨渐渐小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在中也和太宰之间架起一道小小的彩虹。
"..."
"中也？"
"...白痴。"中也伸手，穿过太宰虚幻的身体，"我...算了，反正你都知道。"
太宰的笑容比雨后的阳光还要明亮。他虚虚地抱住中也，虽然无法真正触碰，但此刻，他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似乎终于消失了。
"我会一直陪着中也的，"太宰在中也耳边轻声说，"直到你厌倦我这个幽灵为止。"
"那你可能要等很久了，"中也看着天边逐渐清晰的彩虹，"毕竟我是个很有耐心的男人。"
太宰治笑了起来，阳光穿过他的身体，落在地面上，像一场温柔的幻觉。
——只有中原中也看得见的，独属于他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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