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带我走,我们能去哪?”
Bucky低声问Lise,两个人在一条盲区的走廊边,他背对着那堵灰墙,一动不动。
Lise站在他身边,没有立刻回答。
冷气从通风口灌进来,风很轻,吹动她领口的边角。
过了几秒,她说:“我不知道。但只要不在这儿。”
他说:“好。”
她转过头看他。
他的眼神那么安静,像什么都认了。
她却忽然有些想哭。
Lise早就开始计划这一切,或许是自己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有多早?或许是遇到Bucky那一天开始吧。
她把改过的数据悄悄插入备份系统,用一段旧有指令伪装了他的调离申请。她造了一张假的身份卡,买通了清洗组的一名工作人员,为Bucky腾出了能藏身24小时的盲区。
他们约好,在一次境外任务返回后的两小时内,她会带着他离开——从基地北翼走廊最末端的旧式物资通道。
没人巡逻,没人记录。
她设计好了一切。
计划进行得比预想中顺利。
他在任务中故意“受伤”,她申请延长隔离观察,他在清醒的时候仍然记得她留下的暗号。
他们只有十分钟独处。
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脸。
“你真要带我走?”他问。
她点头:“这地方会毁了你。”
他说:“我早就被毁了。”
“我知道,”她说,“但我还想试一试。”
他们本可以走的。
如果不是他在途中被拦截。
那一晚,Lise刚刚穿过通道,看到Bucky站在那里,穿着普通士兵的黑色制服,头发还滴着水,手臂缠着绷带。
他朝她走来。
她几乎以为一切都成功了。
可身后的灯亮起。
她回头,父亲站在那里,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眉头皱得极深。
“够了。”他说。
Bucky愣住,眼神从她身上移开,看向那个男人。
Lise站在他面前,像堵墙,拦住他和整个世界。
“不要对他动手。”她声音颤着,“我会跟你回去。但放他走。”
“他只是一个冬日战士,我们计划中的一项,一个工具。”父亲咬字很重,“你怎么会这么天真!”
“他不该一直是。”
Lisr拼命解释。父亲说什么她就反驳什么。
她说他记得。他说那是错觉。她说她要带他走。他说:“你会死。”
“我不怕。”
父亲盯着她,像第一次不认识她一样地盯着她。
“你怎么会——怎么会为了一个实验体,变成这样?”
“因为他是James。”她说,“不是325号,不是冬日战士。他是James,他是Bucky。”
那一刻,她看见父亲眼里的某种东西碎掉了。
Bucky被带走。
她扑上去的时候,被几个安保人员按住。
Bucky没有挣扎。
只是被拖走的时候,眼睛还在看她。
他没喊,也没哭。
好像,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我等你。”
然后她被注射了镇静剂。
再醒来时,整个世界都变了。
她被关在冷冻舱前,父亲站在她面前,语气平淡。
“他死了。”
她盯着他,眼神没什么反应,就像听不懂这个词。
父亲叹了口气,轻声说:“这对你是最好的。”
然后她被重新封进玻璃仓。
她最后的意识是:
我骗了他。
我答应他带他走。
可我没有做到。
她再醒来,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后。
九头蛇明面上已经陨落了。父亲在某次内部清洗时,因为过去对她的包容被高层除掉,她躺在一间废弃掩体的深处,被清理系统的信号唤醒。
冷冻液流干,玻璃舱体打开时,她眼前一片模糊。
但她记得他。
她还记得他说:“我等你。”
他不该等。
但她知道,他还在。
她还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去找回那个——曾经在黑暗里记得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