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铃枫看着眼前伏在地上、肩膀还在微微发颤的儿子,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方才所有的硬气瞬间土崩瓦解。
她伸出手,指尖触到他后颈微凉的皮肤时,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林铃枫“起来吧。”
她声音放得极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用了点力气将丁程鑫从地上扶起来。他身形高大,此刻却像个无措的孩子,任由她拉着,垂着眼不敢看她。
林铃枫望着他通红的眼眶,望着他唇上被自己咬出的血痕,终是没忍住,往前一步,轻轻将他抱住了。
她的怀抱很轻,带着常年操持家务留下的淡淡皂角香,是丁程鑫从小闻到大的味道。丁程鑫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忘了。
林铃枫“对不起……程鑫。”
林铃枫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林铃枫“妈妈真的没办法了……”
她的手轻轻搭在他背上,微微发颤。
林铃枫“妈妈知道,这对你太残忍了……可我不能看着你们兄弟俩,一步步走到无力回天的地步啊……”
丁程鑫回抱住她,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悔恨和痛苦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衣襟。
原来最伤人的,从不是愤怒的斥责,而是这带着心疼的妥协。
他知道母亲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有多煎熬——一边是为人处世的底线,一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夹在中间,早已被磨得遍体鳞伤。
丁程鑫“妈……”
他哽咽着,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丁程鑫“不怪您……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林铃枫拍着他后背的手顿了顿,终是化作一声长叹,轻轻闭上了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他的发间,温热得像一场迟来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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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铃枫靠在床头,怀里还松松地攥着丁程鑫的袖口,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她眉头微蹙,即使在睡梦中,也带着挥不去的疲惫。丁程鑫坐在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静静地看着母亲眼角的细纹,心口像被堵住一般,闷得发疼。
他抬手,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将她攥着袖口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时,他喉间一动,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替母亲掖好被角,他又在床边坐了片刻,直到确认她睡得安稳,才缓缓站起身。
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月光落在母亲脸上,柔和了她所有的憔悴。丁程鑫无声地吸了口气,终是轻轻带上了房门。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楼梯口亮着一盏昏黄的夜灯。
他扶着栏杆一步步往下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得厉害。方才母亲那句“对不起”还在耳边回响,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难受。
丁程鑫走到客厅,停下脚步,眼神缓缓的落在了客厅跪着的人影上。
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马嘉祺两个人的呼吸声,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可这点疼,远不及心里的千分之一。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母亲抱着他时,那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慢慢的走到马嘉祺旁边。
有些路,注定只能走到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