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推开天台门的瞬间,一阵冷风迎面扑来。他深吸一口气,让初秋微凉的空气充满肺部,试图冲淡连续三十六小时工作后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他的白大褂在风中轻轻摆动,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蓝色手术服。三台紧急手术连轴转,最后一位主动脉夹层患者刚脱离危险期。张真源靠在栏杆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机械地咀嚼着。这是他今天的第一口食物。
医院天台是他难得的避难所。在这里,他可以暂时逃离监护仪的滴滴声、病人家属的啜泣声,以及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书工作。他闭上眼睛,让阳光洒在脸上,感受着眼皮底下跳动的光点。
"张医生!张医生在吗?"
对讲机里传来护士急促的呼唤。张真源叹了口气,按下通话键:"我是张真源。"
"急诊来了个vip病人,院长指名要您下去看看。"
"什么情况?"
"三十岁男性,突发心悸、胸闷,血压偏高,初步判断是心律失常。但病人身份特殊,是马氏集团的..."
"我知道了,马上下去。"张真源打断护士的话,病人的身份对他来说从来不是考量重点。
三分钟后,张真源站在急诊三号床前,快速浏览着刚出来的心电图。床上的男人西装革履,即使在病痛中依然保持着惊人的英俊。他眉头紧锁,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腕上的百达翡丽在诊室灯光下闪着冷光。
"马先生,我是心脏外科副主任张真源。"他声音平静,手指轻轻点在心电图某处,"这里显示你有频发室性早搏,不算太严重,但需要进一步检查确认病因。你最近工作压力大吗?"
马嘉祺抬眼看向这位年轻医生,微微怔了一下。他见过太多医生,但眼前这位不一样——清澈的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却透着一种近乎固执的专注;说话时唇角微微上扬,声音像冬日里的一杯温水。
"压力?"马嘉祺轻笑一声,随即因胸口一阵刺痛皱了皱眉,"我刚收购了两家公司,董事会里有一半人想把我赶下台,你说呢?"
张真源没有接这个玩笑,他拿起听诊器:"我需要听一下你的心音,请解开两颗衬衫纽扣。"
冰凉金属贴上胸膛的瞬间,马嘉祺注意到医生的手——修长、稳定,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是双天生该拿手术刀的手。他不由自主地盯着张真源低垂的睫毛,在诊室惨白的灯光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呼吸,保持正常节奏。"张真源的声音很近,带着专业性的温和。
听诊器缓缓移动,马嘉祺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被如此近距离地"倾听",这感觉奇异而亲密。他常年生活在保镖和助理的包围中,却在此刻,在一个陌生医生的听诊器前,感到一丝罕见的脆弱。
"心肌有些缺血性改变,需要做个冠脉CT排除血管问题。"张真源直起身,摘下听诊器,"考虑到你的工作性质,我建议住院观察24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