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雷惊醒满山玉兰。白恓蹲在药圃移栽祝余草,突然被白浅拽着往山下跑。青石路上滚满晨露,姐妹俩的裙裾扫过含苞的芍药。
“今年花神祭要献百花冠。”白浅往她怀里塞缠枝银篮,“我们去偷折颜的千年牡丹!”腕间禁步铃撞出清越声响,惊飞了莲池畔喂鱼的夜华——他手中金箔纸被风卷走,上面密密麻麻抄着《清心咒》。
白恓编到第九十九朵花时,墨渊的传讯纸鹤穿过桃林。青玉冠落在她膝头,嵌着的冰蓝玉髓能照见每一片花瓣的经络。远处传来白浅的欢呼,她正踩着凤凰羽摘星,发间别着妹妹编的忍冬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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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夜的萤火坠在青丘河面,白恓提着鲛纱灯蹲在渡口,看姐姐把写满愿望的河灯推向下游。水纹撕碎月光,她腕间禁步铃突然轻颤——系统化作的蓝萤火在耳边闪烁。
“阿姐快看!”白恓突然打翻装金箔的漆盒,漫天星屑落在白浅刚绾好的飞仙髻上。趁着姐姐跳脚去捞水面倒影,她将写有“白浅”的莲灯悄悄换成空白的。
墨渊来时,正看见小徒弟半个身子探出栈桥。玄色衣袂掠过芦苇丛,他手中结印未收,下游刚浮起的金莲灯突然调转方向。白恓回头时,撞见师父袖口未散的灵力流光。
“师父也来放灯么?”她鼻尖还沾着画符的朱砂,手里河灯却是歪歪扭扭的并蒂莲。墨渊接过灯时,指尖抚过花瓣褶皱处细微的防御阵。
子时的更漏荡开涟漪,白浅抱着喝空的酒坛在船头酣睡。白恓数着逆流而上的河灯,发现每盏金莲都避开了姐姐的名字。远处夜华拾起的灯芯里,静静躺着墨渊新写的《清心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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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恓在处暑前就备好了七色丝线。晨起时,系统化作的喜鹊叼来织云锦,尾羽扫过她为墨渊裁到一半的夏衫。白浅枕着妹妹的腿小憩,发间草编蝴蝶随呼吸轻颤,腕上禁步铃里又多了道定身诀。
暮色浸透绣绷时,白恓正对着并蒂莲纹出神。墨渊的脚步声混着药香漫进来,她慌忙将绣帕藏进《南华经》,却带翻了缠丝玛瑙针匣。
"十八近来课业精进。"他拾起滚落脚边的双面绣绷,正面是昆仑虚雪景,背面却映出喂锦鲤的少女轮廓。白恓耳尖泛红地抢回绣绷,没发现师父袖中滑落的冰丝线闪着星芒。
白浅抱着新烤的巧果撞开竹门:"老凤凰说今夜鹊桥有热闹看!"她腕间红绳突然收紧——白恓上月系上的相思子正发烫。墨渊抬手将凉透的雨前茶推过去:"你该练《定魂曲》了"
子时的更漏响起时,白浅在琴房昏昏欲睡,七根琴弦悄然缠成锁灵阵。白恓提着莲花灯溜到星河畔,怀中的绣帕却被夜风吹向云海——
墨渊的剑气截住飘飞的丝帕,他踏月而来,腰间新佩的流苏络子缀着七十二颗冰玉髓。星河在他们脚下蜿蜒,对岸夜华拾到的巧果签上,赫然写着"孤鸾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