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宅标本

虞家老宅的爬山虎吞没了门牌号，莫弈雨踹开铁门时惊起一群白鸽。阁楼标本室中央摆着水晶棺，虞洽光母亲的遗体双手交叠于胸前，指缝间缠绕的蓝鸢尾干花与虞洽光随身携带的铁盒里的一模一样。

冰棺边缘刻着化学方程式，莫弈雨用手机照明时，发现棺底垫着的竟是自己在战地拍摄的蓝鸢尾照片。泛黄的实验笔记夹在相框后：「1997年4月23日，小光第一次分离出信息素中和剂，用碎了七支试管——像极了他父亲。」

地下室传来玻璃碎裂声。莫弈雨循声撞开木门，满墙监控屏闪烁雪花点，中央实验台的培养皿里盛开蓝鸢尾，根系缠绕着他丢失的SD卡。虞洽光背对着他调配试剂，白大褂下摆沾着花房火灾的焦痕："当年你护住的不是难民女孩，是带着神经毒素样本潜逃的研究员。"

试管架突然倾倒，莫弈雨扶住时瞥见标签：【嗅觉神经修复素-编号23】。虞洽光将滴管抵在他唇间："喝下去，就能闻到我真正信息素的味道。"玻璃窗轰然炸裂，追捕者的子弹击碎培养皿，蓝色汁液喷溅在虞洽光后颈的抑制贴上——那里根本没有任何腺体疤痕。

阁楼传来焚烧声。莫弈雨冲上去时，水晶棺里的遗体开始坍缩成蓝鸢尾花瓣，实验笔记最后一页飘落脚边：「小光，当你能让蓝鸢尾在灰烬里重生时，妈妈就原谅你父亲。」虞洽光的声音从火场深处传来："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从来不是猎物——"

摩托车引擎在百米外咆哮。莫弈雨攥着半焦的SD卡追出去，柏油路上残留的车辙印拼出经纬度坐标。裤袋里的试管突然渗出蓝雾，幻觉中浮现虞洽光十五岁的脸：少年跪在战地废墟里，正把染血的蓝鸢尾根茎塞进他昏迷时松开的相机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