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内,热气氤氲升腾,红油锅底在炉火的舔舐下咕嘟作响,鲜亮的汤面翻涌着辛辣的浪花。
几杯清冽的酒滑入口中,话匣子也打开了。
刘耀文夹起一片毛肚,在辣锅里七上八下涮着,含糊不清地问,
刘耀文你后天要回A市?
严浩翔嗯。
严浩翔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香油蒜泥,“嗯”了一声。
宋亚轩吸溜着一根宽粉,接话道:
宋亚轩确实,丁儿走了之后,这破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严浩翔抬眼看向正埋头和虾滑奋斗的贺峻霖,挑眉道,
严浩翔我记得你也是A市的吧?
贺峻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闻言使劲点了点头,咽下去之后才摇头晃脑地说,
贺峻霖我不回去。
贺峻霖我才不会回去!
刘耀文为啥?
刘耀文好奇地问。
贺峻霖夹起一块午餐肉,痛心疾首道,
贺峻霖我爸妈当初闹得那么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去干嘛?
贺峻霖听他们天天唠叨谁对谁错吗?烦都烦死了。
他撇了撇嘴,又补上一句,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年轻人独有的懊恼,和微妙控诉。
贺峻霖而且这个年纪回家,肯定要被催婚,想想就头大,还是外面自在。
火锅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宋亚轩除了鑫鑫,我谁都不要。
宋亚轩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翻滚的红油锅里,溅起无声的浪花。
他手里的筷子稳稳地夹着一片冻豆腐,眼神却没什么焦点,像是在对空气宣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宋亚轩非他不可!
这话一出,桌上安静了一瞬。
严浩翔嗤笑一声,往锅里下了整整一盘牛肉卷,猩红的肉片瞬间被滚烫的汤汁淹没,
严浩翔说得好像谁不是一样?
严浩翔可惜,你的‘非他不可’,人家现在可不稀罕。
语气里的嘲讽不知道是针对宋亚轩,还是针对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贺峻霖被辣得眼圈泛红,鼻尖微酸,他吸着气,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嘟囔着,
贺峻霖就是......他现在有爸妈疼,说不定过两天就找个金发碧眼的Alpha,早把我们忘......
话没说完,就被桌下刘耀文踹了一脚,识相地闭了嘴,埋头猛喝酸梅汤。
四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题围绕着那个不在场的人,语气或偏执,或嘲讽,或带着点酸溜溜的失落,像是在进行一场古怪的仪式。
唯独马嘉祺,始终沉默。
他安静地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的油碟干干净净,几乎没动过筷子。
氤氲的热气掠过他苍白的脸,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他只是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冰凉的杯壁,仿佛周遭的一切喧闹都与他无关。
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声的玻璃罩子里,外面是兄弟们的喧嚣,里面是他自己都无法消化的、沉甸甸的黑暗。